赤红潮湿,内心难受极了,沉铸如山的昂藏身躯压抑不住地颤抖,颤抖着。 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真实尖锐地觉得以往的自己就是个大写的渣男。 狠狠伤到她的血肉,她的骨,她的心,还天经地义地认为她必须原谅他,必须给他一个弥补赎罪的机会。 但凡她在任何一次绝望的痛苦中支撑不下去而倒下了,现在的他,又去哪里找她来弥补赎罪呢? 方宝儿吃完了一盅鸡蛋羹,抬起漂亮的湛蓝色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了看脸色凝重的沈梓川,又瞧了瞧闭口不语的方晓染,小手挠了挠头皮,扁着小嘴问道,“妈咪,爸比,你们快吃饭啊,别吵架了啦。老师说过,喜欢吵架的孩子,都不是好孩子。” 随着小家伙的话落,病房里的气氛,变得诡异而沉默。 方晓染率先撇开了脸,走到女儿身边,找了个凳子坐下,拿起碗筷开始黯然无语地咀嚼饭食。 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什么事情,都比不上吃饱饭重要。 沈梓川一声咳嗽,捏了捏方宝儿柔嫩的小脸蛋,转身拉了把大椅子挨着她身旁坐着,抄起筷子夹了乌鸡,肉丸,蘑菇类的菜肴,全部都堆放在方晓染的碗里,眸底翻滚温柔至极的流光,“你太瘦了,多吃点。” “够了,我吃不了那么多。” 方晓染郁闷地盯着碗里堆成山的菜,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这踏马把她当猪喂呐! 方晓染吃了差不多半饱时,在那个男人看过来的柔情目光中,给他夹了几筷子香葱和姜蒜,“天气冷了,多吃点,防寒保暖。” 她挑的,都是他最厌恶的,以往连碰都不碰的调料品。 眼看着他的手迟疑地顿了顿,最终以一种壮烈的神情夹了一粒大蒜放进嘴里不等咀嚼就吞入了喉咙,方晓染偏头,朝他莞尔一笑。 那笑容,妩媚又挑衅,像一只恶作剧得逞的小野猫。 瞬间,沈梓川身躯一震,感觉到一股电流,从他的四肢百骸窜入了心脏的每一根血管,冲得他心尖发麻。 别说她只给他夹了这么点厌恶的香葱姜蒜,就是满满的一大碗,他也能逼着自己咽下去。 慢条斯理吃完了,他低头跟方宝儿轻声说道,“宝儿乖,先去对面的房间里找沈白叔叔玩,爸比现在有很多话要和妈咪单独谈谈。” “知道了,爸比!” 这一顿晚餐由方晓染和沈梓川陪着一起吃,方宝儿很满足,拍了拍圆圆的小肚子,站起来就往门外跑。 沈梓川跟在小家伙后面,站在门边,从宽松病号服口袋里摸出手机,给沈白打了个电话,“是我!你马上来我的病房陪陪宝儿,对,我在这边陪太太。” 得到沈白的确切答复,他挂断了通话,手机握在掌心里,并锁上了房门,一步步静如止水地朝端坐在椅子上吃饭的女人走过去。 方晓染手里端着碗刚要喝完最后一口汤,冷不防整个身子就被男人给稳稳地搂在怀里往病床那边走了过去。 “沈梓川,你干嘛?” 男人低头,把方晓染紧抓在手里的瓷碗小心翼翼拿了过来,放到床头柜上,柔声安抚她,“医生叮嘱我,没事多给你揉揉肚子揉揉腿,对你以后生孩子有好处。” 方晓染迟疑地问,“有吗?” “有!不信的话,你可以去对面问沈白。” “哦。” 方晓染几乎是被他以公主抱的姿势抱到了床上,来不及反应,他整个人也跟了上来,棉被一掀,盖住了她和他,变成了一个完整的世界。 她不爽就这样被他套路了,伸手推搡他的胸膛,要他滚蛋,“沈梓川,你这样,我睡不习惯,睡不好,就对肚子里的孩子有很大影响。如果你还想要这个孩子流产,那你继续!” 这么一大顶帽子压下来,沈梓川差点招架不住。 但睿智如他,很快就找到了化解的方法,一把按住了她的手牢牢压在胸口,装出皱眉忍痛的虚弱模样,闷哼声声,“伤口实在疼得很,让我躺会儿,等缓过来了,我马上就走!” 没多久,方晓染就发现,男人的额头沁出了一层薄汗,眉心皱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那痛苦的模样,不像作假。 而且以这个男人铮铮铁骨的性子,也从来不在她面前扮软弱装可怜。 一刹那,方晓染赶人的心不那么坚定了,瞪了他一眼,把手抽了回来,“那行,等伤口不那么疼了,你必须离开,我晚上只有宝儿陪着才能睡得着。” 她刚转过身,把后脑勺对准了沈梓川,下一秒,他沉然磁性的声音,钻入了她耳蜗,“老婆,还要等多久,你才愿意让我睡?”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