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昆耀还是一如既往地从容,他答:下官确实在收盐课,只不过收到季州府之时,季王殿下听闻禄州闹盐荒,便与臣商议捐银赈灾之事。没有盐,银钱并不能解禄州百姓的急,季王殿下便出钱购置了十万斤的白盐送到禄州来,以低价出售。下官新官上任,盐务乃下官本职,季王仁善,愿意出钱解禄州百姓之急,已是大善,下官总不能坐等政绩,什么力也不出吧?后来便决定这批盐由下官送到禄州来。 原来是这样。夏霖熙听罢,又问道:许久未见季王弟了,他还是这幅良善的性子。前些日子听闻她的眼睛受了伤,如今可好些了? 原先下官在季州的时候,季王殿下的情况不好。后来同季王府的和顺兄弟一同前来禄州,路上他们接到了书信,听他们说季王殿下遇到了良人良方,此时的眼睛已经在慢慢地复原。林昆耀高兴地道。 夏霖熙蹙起的没有也渐渐松开:那就好,等禄州之事完毕一定要去季州看看她,还听说她取了个王妃呢。 说到王府,林昆耀的眼眸有了异样的波动,只不过波动很快就被他平息了下来,低头喝着茶水的夏霖熙并未看见。 是啊,王妃端庄淑雅,将季王殿下照顾得很好。 话题有些扯远了,夏霖熙放下茶盏,又将话题扯了回来:不说这个了,继续说盐务的事吧,后来怎么样了? 林昆耀继续道:这一路上确实耗费了许多时间,虽然来得有些晚了,但也不失为一场久旱甘霖。有了这批盐,禄州的百姓就不用砸锅卖铁买那些高价盐了。 夏霖熙嘶了一声,显得有些担忧:林大人就不怕这十万斤的盐扰乱了禄州盐务的秩序? 林昆耀笑了,与年纪不相称的稳重笑容,他一字一句认真道:禄州盐务的秩序已经被扰乱了不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看似为百姓着想,实则利欲熏心,哄抬盐价,再任由他们这么下去,禄州会大乱的。 看来林大人心知肚明啊,所以昨晚你来找龙知府就是为了此事? 是啊,那批盐昨日已经到了禄州,我便是来与龙知府商议此事的。这一批慈善盐会低价售出,但在本地没有商号,对接一事,还得让龙知府来安排。 那龙知府的反应如何?要说到关键处了,夏霖熙兴致很足,坐在扶手凳上的身子朝前倾了倾。 林昆耀回忆道:龙知府很高兴啊,一口就应下此事,说万事皆由他安排,还极力夸赞季王爷的仁善。 你们是如何说的?一字一句都告诉本宫。 夏霖熙要将昨晚的情景以及龙应文的情绪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林昆耀一顿,回忆了一下,缓缓将那夜二人之间的交谈之语复述了出来。 夏霖熙听罢,顿了半晌,她在脑中将这些已有的线索串联起来。 如若按照畏罪自尽来说也说得通,林昆耀的到来就成了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是朝廷要他死,是他上头的人要他死。看样子,这个上头的人手眼通天,究竟是谁呢? 我知道了,林大人,处置那批盐是当务之急,你先去忙吧,龙知府这厢本宫会查个清楚的。 公主辛苦。林昆耀作了一揖,而后脚步匆匆地离开了龙府。 夏霖熙仍坐在龙应文书房的扶手凳上陷入了沉思。盐商、盐价、知府、书信这一些有所联系,但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联系的东西在夏霖熙的脑袋中缠绕。 越绕越复杂,还是追本溯源,她觉得此事应当从盐商之死查起。 光明与黑夜,看东西的时间不同,看到的东西也会有所不同。夏霖熙喜欢一个人在夜里查找线索,身旁没有她人打搅,只有黑夜相伴之时,她想事情的灵感和角度会更多一些。 这是她几年下来养成的习惯,今夜也是如此,她骑着马,没让门下跟着,只身一人来到了刘盐商位于城郊的草堂中。 他死于此处。 抵达草堂门口,夏霖熙才发现里头似有不速之客,走近一看,竟然是自家小院对门的那个奇怪的女人。 女人蹲在草堂门口,手里提着一盏灯笼,目光虚虚的望着草堂门口前的那棵桂花树,不知道在想什么。 再看草堂里头,光亮闪动,不速之客并非她一人。 夏霖熙没有调头就走,既然来了,她不想空跑一趟,至少要问到这个神秘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从她搬进自己小院的那一天,夏霖熙就觉得这个女人浑身都写满了不对劲。 下马之后,夏霖熙径直朝着蹲在地上的神秘女人走去。 那个神秘的女人听见渐近的脚步声后将目光移了过来,看清来者之后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