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户们有人懊恼着,有人开始吐槽裁判,也有人议论着每一个球员。 一群男人在一起,很快对所有的球员如数家珍。 哪一个跑的快,哪一个犯了错,五花八门。 某种程度而言,足球已成了社交的运动。 哪怕是起初,不太喜欢这项运动的人,听的多了,耳朵出了茧子,自然也知道,那采矿队里哪个是前锋,哪个是后卫,哪个守门。 平时他们的工作实在艰辛,固然在西山能吃饱饭,可每个人,都向往更美好的生活,因而,都不得不辛苦的劳作。 在这闲暇时刻,他们似乎不愿放过任何关注这球队的机会。 弘治皇帝只蹲一旁默默的吃着饭,偶尔,看到光屁股的小子自身边走过,而后撅起某个不可描述的东西,当着弘治皇帝的面,嗤的一声,将这童子尿化作了银弧,射了出来。 妇人们在身后,叽里呱啦。 这……原来就是寻常百姓的日常。 弘治皇帝心里这般的想着,听着男人们的议论,竟是若有所思。 只有萧敬,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满脑子想着,太子殿下是否会怪罪的事。 现在怪罪倒也罢了,哪一天皇上若是不在了怎么办?难道一定要赶在皇上面前死? 他乱七八糟的想着。 却似乎有人看出了萧敬的异常:“老丈……” “啊……”萧敬错愕的抬头,第一次……有人叫自己老丈。 说话的是个精壮的汉子,一面端着碗,一面乐了:“老丈一定输了不少吧,买了多少咱们狗裁判该死队赢?” 正式的名字,该是‘狗裁判不公’,不过人们更喜欢叫该死,朗朗上口,还带节奏,押了韵脚。 萧敬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慌忙点了点头。 其他人哄笑起来:“哈哈,一定买了许多。” 弘治皇帝莞尔,意味深长的看了萧敬一眼。 萧敬的声音细,不敢打话,只低头扒饭。 其他人只因为,萧敬输的太多,所以才神魂不属,倒也不觉得有异。 倒是弘治皇帝给了那锦衣卫校尉周岩一个眼色。 周岩会意。 他哈哈一笑:“我听说一件事,前些日子,那王东家,似乎贪墨了不少银子……将咱们的种苗,偷偷拿去卖了……” 众人一听,庄稼人家,是最在乎来年的种苗的。 这些种苗,可都是屯田所培育出来的,给他们试种……因而,许多人觉得很珍惜。 周岩自知方都尉在这里的声望高。 不过王金元那种商贾,名声却很是欠佳。 所以,他没有说方继藩的坏话,而是直接从王金元入手。 “是吗?他有这样的胆子。”有人气咻咻的道:“就不怕上头知道,杀他的脑袋。” 其他人纷纷道:“这狗东西,大腹便便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听说他家里已有四房妻妾了。” “哼!等我若是中了彩,也娶一个婆娘。” “哈哈……”有人大笑:“说起来,下个旬日,就是咱们西山的一场友谊赛,是屯田队,对上医学院队,可有乐子看了。” “啥?医学院队,那些书生,上一次他们和狗裁判该死队,可是输了两个球的,得买屯田队胜,屯田队的前锋叫杨贺,这个人了不起,身体可结实了,踢得一脚好球,他从前会蹴鞠,能射风流眼的。” “呀,你哪里得来的消息……” “那到时咱们买屯田队。” “也不成,若是都买,这赔率就不高了,听老哥的话,想要发财,还得买偏门。” 周岩一脸无语的看向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的脸上,却是一脸震撼。 他能感受到,当一个坏消息出现时,人们的愤怒,可很快,这股子愤怒,并没有持续多久,哪怕大家都不喜欢王金元,可很快,他们更关系的,却是男人们都爱关心的方向。 萧敬也是目瞪口呆。 他可是东厂厂公啊,专门打击的,就是妖言,可是……厂卫这么多人,捉拿了多少妖言惑众之人,可相比于人家方继藩,轻轻巧巧一个足球赛…… 弘治皇帝脑子顿时乱了。 他想起了方继藩的话。 他忍不住又朝周岩使了个眼色。 周岩苦笑,便不禁道:“我听说了一件事,前些日子,走失的那头牛,其实是被人吃了,是李大头,亲眼所见,可他不敢说,这是……” “王家的牛?被谁吃了?” 大家一起看向周岩。 周岩一副忌讳莫深的样子。 若是以往,这等事,难免引发人的愤怒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