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作罢。 直到默不作声地走出小区。 栗若突然出声:“姜云圻。” 姜云圻回头。 小区的墙边,栗若靠在那里,蹭着墙壁,缓缓地滑坐到了地上。 栗若:“你生气了。” 轻轻一句,是陈述的语气。 姜云圻沉默稍顷:“对。” 栗若掀了掀唇,介意他的想法,想去解释,却无从说起。 要怎么说呢? 去派出所后,势必要叫家属来领人。 木雅来了,她只会着急得哭。倘若木雅不在,又会惊动爷爷奶奶,一把年纪,什么都不懂,来这种地方无措又战战兢兢。 栗若对母亲的感情太复杂。 时常讨厌她,又不得不爱她。 她和木雅相依为命,血缘里最深的羁绊,割舍不了。 这样的一个瘦弱女人,为她牺牲太多。 栗若永远记得初中有一年,爷爷生病,一家人为手术费焦头烂额之际,木雅消失不见了。 筒子楼的邻居小孩叉腰笑她:“你妈妈不要你了!” 奶奶陪床照顾,唉声怨尤,最终……还是抛下小孩跑了。 有人讲,她多漂亮,就有多悲哀。何必为了小孩,为了混蛋男人的父母,自我桎梏,浪费美丽。赚钱养这群蚂蟥太辛苦,窟窿永远填不完。 半个月后,木雅回来了,支付了手术费。 那是一个碧蓝如洗的夏天,蝉鸣聒噪,燥热没有一丝风。 栗若照常在厨房里做饭,女人悄无声息回到家里,从身后抱住她的身体。 “小若,妈妈想死你了。” 她穿着长袖,栗若头抵在她的颈窝,看到她的锁骨上,烟蒂烫伤的痕迹。 栗若埋下头,眼泪就滴下来:“妈妈……” “什么都不要问……我肚子饿了,我们吃饭吧。” 栗若看到木雅眼底一闪而过的脆弱。 事到如今。 栗若也没问过她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 从记忆深处抽回神,手心一片濡湿,浑身没了力气。 栗若最终只说了一句:“我也有私心。” 空气安静了一瞬。 姜云圻走近栗若,伸手。 “起来。” 栗若仰起头,看向少年的这只手。 五指骨节分明,干净修长,隐隐可见淡青色脉络。 她怔了一瞬,没有动作,悄无声息把自己的手藏在身后。 用身后的衣料擦掉手心汗渍。而后另一只手使劲撑地,勉强站起来。 就在这时,小臂骤然间传来温热的触感,姜云圻握着她的手臂,把她拽了起来。 栗若起身,姜云圻就松了手。她默默跟着他,安静离开。 当栗若在路旁看到一辆乌黑珵亮的轿车时,姜云圻停下步伐。 “我妈的车,进来吧。” 栗若手脚拘束,下意识往后缩。 刚刚坐在了地上,她感觉自己身上脏兮兮的,上车只怕落下灰尘。 姜云圻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顿了片刻,倏地脱了身上的帽衫,往后车座一扔,就弯腰钻进车内。 “跑了一会儿,感觉有点热。” 驾驶座就传来念叨:“出汗了?那你还把衣服往车里丢!” 姜云圻耸肩:“不然我扔哪儿?” 童丽转过头,看到车门外手脚局促的栗若。 童丽:“小圻,你同学?” 姜云圻:“嗯。” 童丽见状,温和笑问栗若:“你住哪里?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太晚了。” 栗若盛情难却,只好钻进车里。 刚坐下,车子就启动引擎,缓缓驶入主干道。 童丽几番想和栗若搭话,闲聊学校近况。 看到栗若无所适从的神情,姜云圻一一堵了回去。 “妈,你专心开车。” 很快,到了胜平路,栗若下车。 姜云圻也跟着下来:“我送你。” 栗若掀了掀唇,理解他的好心,最终没有拒绝。 姜云圻扶着车门,倾身往里说了声:“我送下她。” 两个人便往筒子楼的方向走去。 路上,姜云圻突然问她。 “你平时怎么还随身带着那些东西?” 栗若一愣:“什么?”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