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烟,一边咬着唇恸哭。 “我就是这么下贱,我改不了。” “如果人在投胎前就可以选择,我也不想你生在我的肚子里……可能人生来不公平,栗若,我也一直知道我的无用,明明你值得更好的妈妈。” 不知道是哪年哪月,在无声的沉默里,她们达成了妥协。 “你别管我了,小若,不要介入我,你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 …… 从回忆里抽回神来,置身教室,课桌上放着已经涂满答题卡的英语卷面。 今天是月考。 栗若看了眼黑板上的挂钟,时间才过一小时二十分钟。 这是最后一堂考试,下午四点,她已经答题完毕。 青阳三中的月考,只是全班拉开桌子。 比随堂考要严格一点,比分编考场的大考要随意很多。 拉开了桌子,隔着狭窄过道,同桌突然站起来时,栗若下意识望过去。 姜云圻拿起答题卡,走向讲台,向监考老师交了卷。 栗若的注意力被拉走,幸好早早答完题,可以费力去分辨他们的悉声对话。 监考老师皱了下眉,压着嗓子问:“做完了?” 姜云圻:“不好意思,老师,我需要抽点时间,去趟医院。” 监考老师微愕:“感冒了?” 姜云圻含糊点头,在监考老师的应允下,走出了教室。 感冒了? 栗若踯躅再三,站起身来,也提前交了卷。 回到座位拿起帆布包,栗若离开教室。 走出校门,在公交站牌下等公交,今晚不上晚自习,她打算回家。 在胜平路下车,往里走,不刻行到天井。 白天里的筒子楼,拥促且热闹。 天井摆了两桌麻将,一桌象棋,木凳子围坐着。阿婆阿爹聚在一起,一天下来无所事事。蒲扇摇动,逗弄孙子,看牌聊家常。 栗若仰头,透过杂乱的电线,头上只有一片狭窄的天,炽盛日光灼烤地面,空气里滞留闷热。 四楼有家刚洗完衣服,公共长廊的门前,有一中年女人举着晾衣杆,在晾晒湿哒哒的衣服。 衣服没拧干,滴滴答答落下水,顺着绣红的围栏、细长的墙缝漏下来,滴在喝茶的阿婆身上。惹得阿婆蒲扇一拍大腿,仰头破口大骂。 “哎,哎,水又滴我头上了!不是我说,能不能有点公德心啊,你这第几次了,衣服洗完拧干再晾行不行啊?” 栗若穿过人群围聚的天井,爬上楼梯。 就听见身后一个阿婆喊:“栗若,今天怎么回得这么早啊?你妈妈不是说带你去吃大餐吗?” 栗若充耳不闻,爬上五楼。 站在走廊翻包找钥匙,隐隐约约还听得到寥寥数语。 “这孩子还是这么怪,从不理人。一点没随她妈,见人就笑。” “就一卖笑的,咦,好重的风尘味!” “大家都不容易,别说风凉话。老公在小孩两三岁就跑了,不然怎么拉扯孩子长大哟?” 终于找出钥匙,开门,玄关换鞋,栗若径自走回狭小的卧室。 带上门,没开灯,房间背阴,背后是一颗歪脖子树,即使开窗,室内也昏暗不明。 她丧失了所有力气,摊开双臂,仰躺在床上,思绪一点一点抽空。 为什么长大的过程这么漫长,她什么时候才能逃离这个家,这个小地方,这个囹圄。 如果她能立刻成人就好了,一边上大学,一边赚钱,独立起来。 再也不回来。 脑海里慢慢浮现出,那天晚上江滩上的璀璨夜景,和拂晓之际油画般的日出。 还有耳机缠绕下,在鼓噪的摇滚乐里,她假装看风景,偷偷看过去的视线。余光所及处,是少年仰头看黑蓝星空,干净而清爽的下颔线。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