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盗门吱吱呀呀地开了,又吱吱呀呀地合上。 加菲尔德走了,连狗都没带。 艾金只身坐在床上,完全安静的环境使他逐渐恢复了清醒。他意识到自己刚刚在愤怒的情绪下说了多少伤人的话语。和加菲尔德的过往、那些美好的记忆分明就在他脑中、在他心间,那些事情分明就是确实存在的,也永远不可能消失。他怎么能将它们全盘推翻? 一时的冲动会毁掉许多东西。 艾金猛地站起来,打开门冲了出去。加菲尔德才刚走,他一定还在附近! 他那么爱他、那么珍视他,只要他向他低头道歉,一切都会变好的,一切都会一如从前。 艾金打开门,公寓周围已经没有加菲尔德的身影。这里是一处很封闭的区域,想要离开就只有从公寓门前的楼梯走。 艾金急切地朝楼梯口奔去,他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 高热的夏风从他身边飞快地掠过。艾金双眼前骤然一黑,脚下踩空,从长而陡峭的阶梯上摔了下去。 是低血糖又发作了。 他眼前黑茫茫的,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抓不到,只知道自己摔倒了,在硌人的阶梯上不停地往下滚,擦伤了很多处,脑袋和肚子都被重重地撞了好几下,浑身都好痛。 终于,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停下来了,但他没有力气,站不起来也动不了。他的裤子湿了,不知是血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带着腥气的液体在地面上流淌,浸湿了他的衣服、沾染上他的皮肤,黏黏糊糊的,让人很不舒服。 但最恐怖的是,艾金发现自己身上所有的痛觉几乎都集中在了小腹。那里像被撕裂了一般疼痛,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他的体内飞速地流逝。 艾金想起这两个月的时间里,自己身上那些不明原因的不良反应:疲惫、嗜睡、敏感、厌食、干呕。他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但还没来得及继续想,就彻底陷入了昏迷。 这一次,他没有做梦。 再次醒来时,眼前的画面已经换了样。 入眼是被水泡得有些斑驳不堪的白色天花板,上头挂着一盏灯,和用来挂输液瓶的可移动铁钩。看起来像是医院。 他看到的东西全是模糊的,还有一点点重影。艾金揉了揉模糊的双眼,试图让自己的瞳孔快一点聚焦。他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但也只能到从长长的阶梯摔下去为止,后面是一片空白。现在他身上的疼痛已经稍有缓解,但是因为身体太久没有动过,一时间还有些动弹不得,光是抬起一只手就费了不少力气。 “哇,你终于醒啦?” 身旁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嗓音,艾金微微偏过头去,看见隔壁病床上正靠坐着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看起来还没完全长开,脸上还有些婴儿肥,但面容干净漂亮,很可爱。他的右手正在挂水,膝盖上摊着一本书,大概刚刚正在看书。 艾金感到自己的嗓子干得厉害,不太能说得出话,便朝少年点了点头。 “你嘴唇有点干,要喝水吗?”说完,还没等艾金应答,少年便从床上坐起来,带着输液杆一起移动到艾金的床头,把另一只手垫在艾金的后背处,艰难地把人从床上扶了起来,然后又跑去拿一次性纸杯给艾金倒水。 艾金靠在枕头上,从少年手里接过纸杯,沿着杯口少许少许地抿,就这样慢慢吞吞地喝下去小半杯温水。液体顺着食道滑下去,滋润了艾金干涩不堪的咽喉,这下他总算是好受点了,两瓣湿润的嘴唇一张,轻声对坐在床边的少年说:“……谢谢你。” “不用谢不用谢,我是你病友嘛,应该的。”少年摆摆手,轻快地说道,“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帮你喊医生啊。” 艾金还没来得及说“按床头的铃就行了”,那少年就带着输液杆飞快地跑了出去。 看来是个性格活泼坐不住的。艾金想。 没过多久,少年就带着医生回来了。那医生是个身材颀长的alpha,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白大褂,面容清俊,左眼下有一颗泪痣,气质很是温润斯文。 “你醒了。”医生用目光打量他一下,自我介绍道,“我是你的主治医,名叫梵。” 站在他身后的少年这次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做过自我介绍,便从梵身后探出身来跟着道:“看我看我,我叫希尔!” 艾金朝两人笑了一下,道:“我叫艾金。” 梵立刻在手中的黑色笔记本上记下他的名字,接着问:“年龄呢?” 艾金答:“快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