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或许是这个夜晚太过安静,灯光太过温暖,或许是我久病无力,无法好好判断这人到底打什么主意。我呆了一会,终于慢慢松开手,他笑了笑,立即拧了毛巾,顺着衣襟敞开的地方开始擦拭汗渍。我闭上眼,只觉他的轻柔得不可思议,仿佛我皮肤敏感到稍微一重,便会损伤一般,然后,我被他抱了起来,靠在他怀里,那只手换了毛巾,以同样的方式擦拭我的背部,又飞快脱下我的病号服,他的呼吸有些重,但我的皮肤只是凉了一会,便被飞快披上新的衣服。 “小逸……”他做完这一切后,并没有立即将我放下去,仍是抱着我,手滑入我的衣服中,顺着光裸的背脊一点点移动,深深叹息,随后,他的唇轻轻落在我的后颈肩膀,柔软炙热,仿佛夏夜星空,荷塘上点水的蜻蜓一般。我不由自主地身子发软,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想推开,却哪里有力气推得动分毫?他辗转缠绵,吻到我的下巴,再往上,轻轻点了一下我的唇,方深吸了一口气,略微放开我,脸上带着温柔的笑,低声说:“宝贝,快点好起来,你这个样子,虽然很乖,但我瞧着,心里疼。” 我睁开眼看他,多少前尘往事,仿佛在这一刻,都悄然远离,我与夏兆柏的关系,只是一个爱慕他人的男人和一个被他爱慕的男人。我忽然想起,当日俊清问过我,若爱我的人被我讨厌,会很痛苦吗?我还记得我的回答,我说,很痛苦,就像被刀凌迟一样,一天割一刀,旧伤还没好,又添上新的,心里永远血肉模糊,痛不欲生。那是我心底真实的感觉,多年以前,我曾经怀揣着这样的伤口,卑微而无法自拔地爱着一个男孩,那么,眼前这个男人,这个看起来无坚不摧,巍峨如山的男人,也会因为被我一再罔顾、拒绝、讥笑、怨恨而痛苦吗?他说过,他的心也是肉做的,也会痛,那么那种痛,是不是也跟我曾经经历过的那样,难以忍受,却又不得不去忍受? 我叹了口气,伸出手,第一次自愿地摸上这个男人的脸,用指尖描摹他硬线条的轮廓,他目光闪动,似有说不出的震撼,却微笑着,一动不动任我抚摸,然后我的手滑过他的下颌,贴在他的心脏位置上,掌心之下,他的心跳强健有力。我不自觉地微笑了一下,这样嚣张的人,就连心跳,也仿佛要比别人的更加不容拒绝。我抬起头,正要开口,却唇上一热,已经被他迅速地吻住。这个吻狂肆霸气,真正具有夏兆柏风格,仿佛扫过平原的龙卷风,吞噬一切一般,顷刻之间,将我拖入他隐忍而急迫的欲望当中,我被吻到两眼发黑,勉强发出“呜呜”的抗拒之声,夏兆柏方恋恋不舍地放开我,拍着我的后背,让我喘过气来,柔声说:“好点了吗?” 我微微颔首,头昏脑胀地靠在他身上。 “谁让你这么诱人?”他低笑了一下,亲吻我的额角,问:“是不是,有些事情想通了?” 我睁开眼,手掌贴着他的胸口,低声问:“这里,会痛?” “你让我吻,就不痛了。”他柔声地回答。 “我很抱歉。”我低声说:“只想着自己,却没有想过你的感受。” “宝贝,我没有听错吗?”他惊喜地问:“你,你刚刚,在跟我道歉?” 我抬起头,微微笑了笑,说:“是的,你没有听错。” “你真好,”他一把抱紧我,吻着我的发顶,笑说:“你怎么能这么好?你不是该恨我吗?我痛你不是该高兴吗?” “我不是,变态。”我推开他,淡淡地说:“任何人,都不该,糟践别人的感情。” 他的手微微有些发抖,更紧地抱着我,我断断续续地说:“放开,兆柏,太紧了。” 他骤然醒悟一般,忙松开我,轻手轻脚把我放到枕头上,神情间竟然有些慌乱,讪笑着说:“我一时忘形……” “没关系。”我拍拍他的手,疲倦地说:“兆柏,我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 “赌约,算了吧。”我看着他,缓缓地说:“陈三,不该成为我们,打赌的对象,太不尊重人了。” 夏兆柏愣了一下,随即笑容一滞,问:“宝贝,你该不会看到自己快输了,反悔了吧?”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