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可是在见识过那么多英烈和勇于奉献的前辈后,她忍不住思索自己的去路。 这些问题没有困扰她太久。 因为村子里重新传起了有关她的流言,尽管陈传句这些人已经进了监狱,可是在流言这件事上,仍旧和上辈子一样。 碍于不清楚她的背景,大队长陈福田也经常维护她,村子里的长舌妇,甚至是大老爷们,从来不敢当着她的面说什么,都是私底下在嚼舌根子。 可是流言蜚语,并不仅仅体现在私底下的议论,更是在面对当事人时,刻意掩饰却又不成功的目光眼神,乃至动作。 比如经过的时候,和同伴挑眉,偷偷掩嘴笑,又或者望一眼受害者,打量两下,就啧啧摇头。 也有好事者,自以为德高望重,就跑来规劝他人。 李明宛这些日子遇到的可多了,就是因为那天当着许多人的面,她被江平之从水里救出来,衣裳贴身,在这些人眼里就是半裸着搂搂抱抱,有了肌肤之亲。 在这个相看成功以后,才敢摸摸小手的年代,在村子里的人看来,这就是失了贞洁。李明宛有现代人的世界观,并不会将这个当作一回事。尽管村子里的人对她的某些不经意间的言语动作,以及所谓好心人的规劝,都让她觉得有些烦心。 而李明宛虽然没说,她身边的知青们在村里干活的时候,却听到了很多。比起面对李明宛时候的遮遮掩掩,私底下的议论就难听多了。 为了照顾李明宛的心情,知青们都默契的没有提起这件事。 但是今天记工分的时候,因为有一个大娘不满意李明宛记的,总说李明宛少记了,就单方面和她吵了起来。人脾气一上头,哪还顾及得了什么,当然是有什么难听就说什么。当着所有人的面骂李明宛不要脸,被男人抱了摸了,还有脸出门见人,要是知道点羞耻,就应该跳河里去。 李明宛不怒反笑,她挺直胸膛坐在那里,没有一点局促不安。 “吴大娘,工分我都是一笔一笔记下来,反复算过的,不存在给您算少的情况。至于羞耻,我想我再怎么样也比您有羞耻心,为了多白得两个工分,撕下脸面破口大骂,恶意中伤他人,您倒不如照照镜子,瞅瞅里面是个什么东西。 还有,我今天顺带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清楚,我是掉下河不假,也确实被人救了,但我不认为要为了这种情况下的肢体接触而羞耻。不是我自己把自己推下河的,该羞耻的是害人的人。 人的生命最为宝贵,生命面前不拘小节。 我不认为我有错,也不认为我应该因为有人救了落水的我,发生了肢体接触,就必须嫁给他,或者是永远活在羞耻中。 现在的祖国,不是万恶的旧时代,不应该有吃人的礼教。他救了我,我感激他,仅此而已。我是受害者,不是加害者,不要说仅仅只是肢体接触,就算是更复杂的境地,我也不会有任何羞耻。不管你们是好心,还是看笑话,我都不会在意。 我是可惜,是哀痛。 哀痛那么多英勇的先辈推翻了人民身上的三座大山,把吃人的礼教打到在地,想让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吃饱穿暖,可是这片土地上的某些人,仍然理所应当的把束缚和压迫刻在心里,换了说辞,重新去压迫人。” 李明宛从头到尾都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她不比这些人高,不比这些人壮,可她的目光扫落在每一个人身上,都叫人不敢相望,她的一字字都胜过刀枪剑戟,不仅是因为她说的有道理,更是因为在这个时代,没有人承认自己的脑子里还有封建残余思想,他们都怕惹祸。 李明宛知道他们之所以不言语,不是因为被道理折服,是因为特殊的时代,而感到害怕。 她依然坐的笔直,她始终坚信自己没有错,更不会让步。但她也难免失望,而在失望背后,则燃起更汹涌的烈火,她一定要做些什么。 口号喊得响没用,也许她不能成为胡若弗那样终生信仰坚定,致力妇女事业不放松的伟大的人,但是她要尽自己微弱的荧光,去试着改变世人心中的固有成见。 今天这么一吵,李明宛一战成名,红岭大队,甚至附近的大队,都知道知青点有一个看似柔柔弱弱、白白净净的漂亮女知青,但却能言善辩,即便面对村里不讲理的大娘都不落下风。 至少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没人敢来招惹她,甚嚣尘上的流言也戛然而止,就算私底下也没人敢讨论,大家都怕到时候被人举报残留封建思想。 而同在一个地方住着的知情们对李明宛也是愈发钦佩。他们基本都读过书,人又年轻,很多时候,接受能力都更强。 有些事情,有些观念,他们并非不知道,可也只是有一个朦朦胧胧的概念,不像李明宛说的那么清晰,那么掷地有声。 回去之后,李明宛每天晚上睡觉前都在深思,她觉得想要摒除一些观念,不仅仅是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