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汹涌,尽在彼此那一望之中,旁人看不分明,精明如戴铎也绝不会多想,他并没有因为胤禩一句话就全然信任,只是现在看来,主子能少一个敌人,多一个盟友,那自然再好不过。 “八爷深明大义,在下佩服。”一顶高帽子忙捧过去。 胤禩一笑:“希贤这话说得令人玩味,我深明大义,那四哥成什么了?” 眼见平日里城府深沉的戴希贤,表情犹如吞了个鹅蛋,哽在喉咙不上不下,沈竹不由哈哈大笑。 康熙四十年的正月,被鹅毛大雪笼罩着的北京城,非但没有萧瑟之感,反而显出几分庄重。 京城四处洋溢着一片喜悦,莫说富庶人家早已将府邸换上新灯笼,便连内宅,也全贴上新的剪纸和对联,即便是年关拮据的寻常百姓,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准备。 只不过在这喜气洋洋的氛围中,有一处必然是例外的。 胤礽也不敲门,径自推开斑驳的院门,一脚踏了进去,却是踩进雪里。 满院厚厚的白雪,也无人清扫。 有个人背对着他,正蹲在树旁,手臂窸窸窣窣,似乎在摆弄什么。 他轻轻走过去,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那人也没注意到他,兀自蹲着。 直到里屋有人推门走出来。 “太子!”一声惊呼,打破了一院的清寂。 出来的是伊尔根觉罗氏,胤褆嫡福晋。 从前满头珠翠的她,如今不过是素衣玉钗,一身简朴。 觉罗氏虽然陪着胤褆被圈禁在这里,但太子被废的事情闹得天下皆知,她自然也有所耳闻,但习惯了的称呼毕竟很难改过来。 胤褆也被惊动了,一下子跳起来,转身,死死瞪着胤礽。 胤礽笑了一下。“大嫂安好?” 觉罗氏强笑道:“哪有什么好不好的,进屋来坐吧。” “你来干什么?”胤褆看着他,目光冷冷。 “来看看大哥。”胤礽笑得无害,“也有些话,想跟你说。” 胤褆也有话要说,但他更想做的是破口大骂,揪住眼前这人的衣领把他胖揍一顿然后丢出去。 拳头攥紧了些,最终忍下这个欲望,胤褆一言不发,当先往屋里走去。 胤礽跟在后面。 屋内很简陋,虽然桌椅摆设都不缺,但是跟当年大阿哥府里的奢华气派,自然是天壤之别,堂堂皇子落到今日田地,只怕当初胤褆做梦都没想到。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