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终于结束,寂静的走廊刹那喧哗起来,张勇昏睡着被推出来,头上缠着白纱布,面色微微苍白。 医生走出来,谢汀和应辞许忙迎上去:“手术很成功,不必进icu了,普通病房观察就可以。”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谢汀紧紧攥着的手稍稍一松,心头一块大石倏然落下。 张勇运气实在不好,除了背部烧伤面积大一些和小腿骨折之外,最主要的伤在头顶。 被柱子接连砸了两回,颅内出血,颅骨碎了一块,好在手术成功,没有影响到其他功能,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两人站在玻璃窗前望进病房,张勇还在昏睡中,嘴唇发白干裂,即使是麻醉状态,眉心也微微蹙着。 他们安静地站了很久。 回去病房的路上,伴着月光,一地沉默。 进了门,谢汀声音沙沙的,说:“我先去洗漱。” 闷头躲进了洗手间。 再出来时她已经收拾妥当,只眼圈微微发红,自动自觉地拿了毛巾过来找他,仰头说:“你坐下,我帮你擦脸呀。” 应辞许瞥了眼她明显哭过的眼睛,从善如流的坐下。 浸了热水的毛巾温热熨帖,令他紧绷的皮肤有一霎的放松。 应辞许闭着眼,唇角微勾,嗓音深醇,问:“哭了?” 女孩子的手有一霎的停顿,又细致抚过他的眉眼。 “下次不准偷偷哭,”他睫毛敛着,灯光下白而薄的眼皮上淡青色的脉络清晰可见,眼尾微翘,含着淡笑,“要哭也要来我怀里哭。” 灯影下,谢汀望着他出神,手上忘了动作。 男人侧耳:“擦好了?” 谢汀声音有些发颤:“好了。” “那我睁眼了?” “不,先别……” “嗯?”他轻声问,“崽崽要做什么?” 下一秒,女孩子温热柔软的唇瓣落在他额间,奶油梅子味,一触即分。 应辞许倏然睁开眼睛,谢汀攥着毛巾,转身匆匆而走。 耳垂泛红。 他轻轻笑起来。 落了灯,黑暗袭来。 窗外月光糖霜般漫进来,谢汀自觉地侧躺在床上,望着站在床边的应辞许。 黑暗里他眸底笑意湛湛,自然而然地躺下来,谢汀自动自发地缠上去,两手勾在他颈间,脸颊埋进他怀里, 她深深吸了口气,问:“手还疼么?” 应辞许细细啄吻她眉眼,低声哄:“不疼。” 谢汀抱他抱得紧紧的:“应辞许,你怎么那么敢啊?就那样冲进去,你不怕的吗?” “不怕啊,”他沉沉地笑,喉间震动,抵在她鬓边,“我要做汀汀的、从天而降的英雄。” 谢汀也轻声笑起来。 幽静缱绻里,她手指下意识绞缠着头发,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剧组说,这是个‘意外’,对吗?” 应辞许一顿,只轻轻“嗯”了一声。 “可我觉得……” 她鼓起勇气:“我觉得不是意外。” 应辞许揽在她背后的手臂稍稍用力,沉沉开口:“汀汀,看着我。” 谢汀把埋在他怀里的脑袋拽出来,借着月光同他对视,眼底泛着坚定。 “决定了?不保护他了?” 这句话如巨石入水,掀起涛涛波澜,谢汀眼睛倏然睁大,而后又刹那平静下来。 原来他都知道了。 她如释重负。 “他是在犯罪。”她轻声说,“这样对张勇不公平。” 她的手摸索着轻触他手上包扎的纱布,轻柔地摩挲:“也对你……不公平。” “报警吧。”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