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酒说到做到,她摸累了睡着,剩傅凌骁一身火没处发泄,他去书房待了一小时,等火灭才回到卧室,回来时看到欧阳酒坐在床头。 床头灯点着,她秀发披背,慵懒的堆积在胸口,垂直的黑发摭住了她大半个脸庞,见那眉山远黛、睫毛如蝉翼、鼻笔挺傲气、唇不点而赤,美得浑然而不自知。 她正看着窗外发呆,连傅凌骁进来她都没有发觉。 傅凌骁进被窝,欧阳酒才回神,她侧头,眼里还有几分遐想的余悸,在看到傅凌骁的脸时,才悄然褪去。 她问:“你干什么去了?” “在书房。”傅凌骁看她眉眼微愁,便问:“你不是睡着了?” 欧阳酒掬了一把头发,声音很浅,“本是睡了,做了一个梦醒了就睡不着。” “什么梦?” 真正进入了心里的哀愁它很难轻易的从嘴里吐出来,先前与傅凌骁玩笑交谈,她轻松入睡,梦中进入那个她并不愿意进的世界,阴云密布心头。 欧阳酒本不愿开口,但起了宋影儿的话,亲近人之间不可说反话、不可说气话、不可不说话,她还是选择诚:“梦到了宋匡泰和……我的母亲。”她之所以说‘我的母亲’,是因为梦里的那个女人,有一张模糊的脸,她像佐伊却又不像,直到现在她并不知她母亲叫什么。 她下床,到了阳台,吹会儿风。 傅凌骁也跟着去,跟她并排而站,陪她一起看向漆黑的夜空。 欧阳酒长叹一声,接着道:“梦见他们在争吵,在互相推皮球,都不愿意扶养我。梦见母亲对我不闻不问,嫌我是个拖油瓶,梦见宋匡泰说我影响了他的仕途。梦见母亲一走了之,梦见宋匡泰恶恨恨的甩了一笔钱给我让我自生自灭。” 傅凌骁心里一窒,提起甩钱,他始终有愧疚感,始终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他没有开,欧阳酒又说:“四岁宋匡泰抛弃我,我一个人待在家。吃着从幼儿园里带回来的冷饭菜,吃着面包店里没有卖完的快要过期的面包。四岁还不足以让我有完整的记忆,但发生的事情对我太刻骨,所以我记忆犹新。我总记得回到家后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屋子的恐怖,记得刮风下雨我缩在被窝里数着数等天亮,记得生病只能硬挺。那时我特别渴望住在学校里,因为有饭吃。宋匡泰给我的钱,我绝不会用一分,我不靠他我也绝对饿不死。但也熬了大半年的痛苦生活,到我五岁时,我被南黎的师父偷去了精神病院,从那个时候起,我才过了有热菜吃、有人陪的日子。” 剖析自己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她与傅凌骁打打闹闹、恩怨纠缠六年,他们彼此从来没有说过真心话,今晚头一遭。 傅凌骁看向她,心里仿佛被一只手给攥了起来,闷闷的疼,他拉住了她的手。 欧阳酒胸口起伏,调整呼吸,看向远处的万家灯火,“我努力学习,无论是学校里的知识,还是摄影,我一头钻进去,我知道我要离开那个地方。那时我发誓等我有一天成为有名的摄影师,再见到宋匡泰,我必然要让他对我刮目相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