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有钱总是好办事的,一坛子酒的价钱换一壶干净的清水,这买卖算不得亏。 “不麻烦,万老爷还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狱卒局促地笑笑,眼前人这般气度,便是要耍威风,也总觉得失了几分底气。 万思齐自袖中取出一两碎银:“送饭的时候,劳烦加几个肉包。” 狱卒喜不自胜地收了银子,忽而压低了声音道:“今儿早上,上边突然吩咐我们将监牢收拾干净,许是有大人物要来。你若是有冤,不妨……” “多谢。”万思齐点点头,饮了坛中水,坐回原位。 大人物,他倒是能猜出是哪位——东方未明。这位可是特地赶来验收成果的,若是能替自己伸冤,那才是天大的笑话,况且他也没什么冤可伸。 他早知这人必会招来灾祸,如今不过是应了当初的预感,他既无惊,也无惧! 【红尘喧杂本无心,寒面未必真无情。】 万思齐第一次知道东方未明是在霍改夜不归宿,然后受伤而回之后。 那日,他接到霍改“处理私事,暂不回家,勿念。”的纸条。当即翻身上马,连夜往坤城奔驰而来,一夜一日,马不停蹄。到了跟前,却是连伤都看不得。 一句“你不是大夫,不需要对伤下药;你不是药童,无需亲手敷药。那么,你有什么理由非要我给你看?”哽得万思齐无话可说。他纵有千般理由可以逼得霍改妥协,却逼不得霍改信他半分,霍改的心上砌着墙,他万思齐于墙外苦苦徘徊却终是没有进去的资格。 万思齐向来不屑以乞怜的姿态去倾吐自己的心是如何忧虑,自己的付出是何等赤诚,以求对方给予进入心门的资格。所以他选择闭口不言,然后自己去打探清楚。无论霍改信他不信,他总是要护霍改周全的,谁让,他是他唯一在乎的弟弟呢。 取了霍改回来时穿的那身新衣,四下打探,顺藤摸瓜。终于知道了绣被阁这个地方,知道了东方未明这个人。万思齐站在绣被阁的门前,看着那靡靡之景,怒不可遏。心口猝然被巨石闷钝地压住——就是这个地方,这个乱七八糟的地方,让万仞仑舍不得回来! 厌恨的情绪在心底膨胀,疯狂奔突着想要把心上的巨石掀翻,把周围的一切都毁灭殆尽、化为尘土。一时间万思齐甚至无法分清自己究竟在为什么而愤怒,是在为弟弟的堕落,还是…… 为了弄清始末,万思齐尾随霍改去了他与那人相约会面的落英客栈,推开门,看到的却是霍改戴着狐耳狐尾,妖娆万分的模样。 这一幕就像是燎原的火焰,瞬间便吞噬了万思齐的身心灵魄,于是整个人都化了飞灰,欲念张牙舞爪地现出了原形——他想亲吻他,他想抚摸他,他想占有他! 万思齐果断无视掉那模糊的渴望,就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在绳套勒住颈项,无法呼吸之前,安逸生活的人们总是难以发现自己早已经绳索加身。 接下来的一切,就像一场荒唐的闹剧。被砸,装晕,然后听到了自己做梦都不曾想过的情节——万仞仑为了求得自己爱怜,竟向相公馆老板讨教技巧。 多么无稽的笑话! 但灵魂却被的汹涌澎湃喜悦之情所淹没。欣喜若狂,极致的欢喜本就是逼人发疯的,神智骤然崩溃,连真假都顾不得去分辨,便疯得只剩下一个念头:他爱我,他竟是爱我的! 自欺欺人的幕布终于被困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