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自生母故去后,柳家本就无人在意她过得好不好,单就这封信上的词句…便足以令她彻夜难眠。 太日常了。 除去最后一句问候,其余都显得太稀疏平常。 可此时…正常,便是不正常。 以至于最后那一句想要见一面的请求,也显得颇有几分格格不入。 像是…努力克制,却发现无用之后的隐约试探。 室内一时间唯余烛火静静燃烧的声响,融融灯火下,映照出柳殊颇有几分纠结的面容。 良久,她终是做出决定,“去。”定了定神,望向有些困惑的松萝,“届时你与我一道……有些话得说清才行。” 好在前些天闻初尧特意给了她宫牌,动作快些,一来一往应当也花不了多大的功夫,索性趁着明日官员休沐,赶紧做个了断。 松萝候在一旁,闻言微微点了点头。 烛火熄灭,今日的一切又都归于寂静,渐渐消散于夜色之中。 …… 宁朝京城最有名的商业区,酒楼、商铺几乎通宵达旦营业,尤其是这条长街上的酒楼,称得上一句珍馐满目皆聚于此。 门口处,搭建着高大华丽的门楼,整条街人群来往,此时正是傍晚时分,熙熙攘攘的,已经能窥到几分夜间的繁华了。 身处这种氛围之中,柳殊难免走得更快了些。 好在她与松萝皆是乔装打扮过,一时混在人群里也并没有显得多突兀。 酒楼外人声嘈杂,小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经过窗棂的封闭,被隔绝于外。楼宇内女子或艳丽或清雅,琴奏舞曲甚是美妙,袅袅曲声,吸引众多人投注,观赏。 雅间里,柳淮序早早便等着了。 柳殊一到了地方,见桌案上菜色齐全,面上神情微顿。 松萝和那侍卫一道,被留在了外头。 酒楼内,雅间与雅间之间亦是隔了不远的距离,更别说这顶楼的房间,都得是京城颇有些地位与交情的人才能独占一舍。 故而,倒是也不担心被人瞧见,生出许多麻烦事。 柳殊平复了下情绪,几步走至柳淮序对面坐下,微微颔首,“柳侍郎。” 她说完,目光便下意识地看向对面的人,谁知却和柳淮序的视线恰好撞上。 几乎是转瞬,他便微妙地撇开了目光,“…娘娘。”像是在掩饰什么,缓缓介绍起桌案上的菜色,“这酒楼…是这两年新开的,同僚与我提过两次,想来味道应该是不错的。” 柳殊顺着他的话语去看案桌,什锦海味杂脍,五味杏酪鹅,蜜渍豆腐,螃蟹清羹,林林总总五六道,配上两小碟开胃的辣菜,就更显得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 “菜也是刚上的,正正好,你尝尝。”他的态度自然又得体。 这些菜均是按她的口味点的,无论是海鲜,抑或是偶尔点缀的一抹辣味。 柳殊瞧着瞧着,心底的那些话,竟一时有几分不知从何处开口。 几墙之隔,萧寒江久久凝望着窗外。 时近六月中旬,京城里的那些公子哥儿隔三差五便要游船办宴席,连带着百姓们也是热热闹闹的。 每每到了傍晚,夜间,大都还是游人如织的景象,卖糖粘的、各色果脯的、瓜子零嘴的,一茬接一茬。 因为是夏日,还会有卖冰食的,小小的碗盏盛着一盏碎冰,加上点儿甜软的红豆,浇一小勺的甘蔗汁,味道美极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