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他定下了心神,勉强稳住步伐,缓慢地顺着台阶走下。 路加高估了自己的情况。 一离开兰斯,他身体的异样突然严重了好几倍。 两条腿好像不再属于自己,每下一步台阶,布料都擦带来一阵颤栗,需要极力忍耐才不会出丑。 他努力支起自己的眼皮,视野还是一点点被水光吞噬。 不仅是眼睛,他身上所有能流出液体的地方都在冒出水分,就像拧干一条刚在水里浸泡过的毛巾。 恍惚间路加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留下湿漉漉的脚印。 该死,这台阶怎么这么长。 忽地他脚踝一软,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他抬起手肘,做好了滚落台阶的准备,却觉腰间一紧。 一条手臂将他揽了回来,因为用力太大,路加反而撞进了那人的胸膛。 小心,殿下。兰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头晕的状况再度减轻,路加懊恼于自己的失态又被他看到了,不由怒道:不是说了让你滚吗? 说到一半他便住了口。 叫兰斯滚没滚,他自己反而差点字面意义地滚了,简直像个笑话。 路加嘴唇抿成薄薄一条直线,掀起眼皮瞪人。 他倒要看看,兰斯有什么理由违背他的命令。 却见兰斯正色道:殿下,您有东西忘带了。 路加发出一个疑惑的鼻音。 我。兰斯微微一笑,您忘带了我。 他把自己称作路加的东西,虽然奴隶属于主人是事实,但这句话从兰斯口中说出,有种特别的满足感。 路加玩味地挑起眉梢。 我亲爱的光明神信徒,您就是用这种甜言蜜语来获取光明神的青睐的吗? 向神祷告时,我将自己的灵魂坦诚于祂,从无谎言。兰斯平静道,如果您指的是这个,那么我确实在用侍奉神的方式侍奉您。 言下之意,便是之前那话发自内心、全部属实了。 路加眉梢抖了抖。 他见惯了兰斯与世无争的样子,就连遭到贵族的羞辱都不会开口反抗,路加从未想过他竟会用语言取悦自己。 偏偏兰斯神色平淡,言语认真,仿佛他只是简单地抒发内心所想,别无其他意图。 兰斯把路加的沉默当成了怀疑。 我是您的所有物,他注视着路加的眼睛,再次确证道,请您随意使用我。 路加审视了他一会儿,问道:即便是把你当做车马? 兰斯笑了。 如您所愿,殿下。 他将路加横抱起来,路加自然而然地揽住了他的脖颈,就像驾驭一匹马时安抚它的后颈。 虽然不是最听话,却是最可靠的马。 的确如兰斯所说,他根本无需考虑太多,只要好用便罢了。 他可以心安理得地使用他。 与此同时,路加感到肩胛骨和尾椎骨开始隐隐发痛,前额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顶破颅骨长出来。 看来不是壮阳药那么简单。 回我的寝房,路加吩咐,在浴桶中准备一些冷水,然后守在外面,无论里面发生什么都不要进入。 是,殿下。兰斯有些担忧,或许我不该多问,您的身体出现什么状况了吗? 你的确不该问。路加嗓音渐轻,我只是醉酒了。 或许是因为兰斯的怀抱太像摇篮,他的神志又开始模糊不清。这种感觉很奇妙,身体兴奋发热充满活力,理智却越飘越远。 你的手好凉。他喃喃道。 刚开始那股凉意只略微蹭过脖颈,路加追逐着凉意侧过头,用滚烫的脸颊贴在手上轻轻磨蹭。 像暑日里小孩心爱一根冰糕,像猫儿仰起头依偎手掌的爱抚。 似乎一小片凉意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路加四处找寻下一处冰凉,所触及之地却都是布料。 兰斯穿的实在太严密了,路加恼怒地想,穿那么多是为了防谁? 他显然忘了,正是因为兰斯穿得多,每次在他需要的时候才能一件件脱下来将衣服换给他穿,或者用来为他挡雨就像一台移动的万能衣服架。 灯火渐渐明亮,有人声传来,兰斯再次脱掉外袍将他裹住。 只不过这次连整张脸都遮起来了。 视野昏暗,路加用抱怨的语气说:做什么? 有风,殿下。 都到了室内,哪里有风?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