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膛在正屋外间,并不大,灶眼上端放的是一口铁锅。柴婆在墙角处的水缸里用瓢舀了水倒进去,又往里切了几块地瓜,等水烧开了,撒了小半瓢玉米面,不停地搅拌着,再熬煮上一会儿,便是今日一大家子的早饭。菜是没有的,只有腌的老咸菜切成细丝,装在小碟子里下饭。早饭如此,晚饭也是如此。午饭是根本不吃的,一天就两顿饭。好在早饭吃得晚,要把家里的活儿干得差不多了才吃。若是赶上农忙时节,还要先下地干阵子农活儿。 地瓜饭是高媛已经吃惯了的,刚开始吃到地瓜的时候还吃了一惊,这可是到了明朝才传入中国的,莫不成现在的社会发展程度,已经和明朝有一拼了? 难道她还会见识到著名的辫子军不成? 结果却并不是这样,因为她在婆婆偶尔的闲聊中知道了,这个时候的农作物,基本上涵盖了她后世见到的所有品种。当然这些东西婆婆也大多没见过,她是听地主家的厨娘说的。而地主家的厨娘从哪里听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果然是个架空的世界。 早饭做熟了,却不能立刻吃饭,因为一家之主还没有回来。有特权的只有一岁多的小二,见他饿得嗷嗷直叫,柴婆盛了一碗地瓜玉米粥在旁边晾着,仍然把锅盖严实。 高媛凭借着身体的记忆,扫干净了院子,又去看了看伐北,见他还在睡,就把他昨天夜里换下的尿布拿去洗。 已经出了月子,就别再想着享受特殊待遇了。 柴婆见她识趣,便也投桃报李,听到伐北的哭声之后,把她手里的活儿接了过去。 高媛舒了口气,婆婆算是个明理的,以后的日子就不会太难过。 一直到日上三竿,柴公才回到家,肩上背着一个粗布口袋,直接就放进了正屋。 还特地嘱咐柴婆:“莫要让小二摸到,已经拌了药的。” 柴婆点头,很是习以为常的样子。 高媛却是摸不到头脑,不知道公婆两人在说些什么。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那个口袋里装的是什么了,随着天气的回暖,春天已到,要春耕了。 高媛这才知道,敢情那个口袋里装的是麦种。从公婆的谈话中她明白了,他们今年继续给地主家当佃户,麦种就是地主家提供的。不仅是种子,就连耕牛也是地主家提供。 由于伐北还是个需要吃奶的小娃儿,婆婆很大度地让高媛在家看孩子,就不用下地干活儿了。 可是在家看孩子一点儿也不轻松啊啊啊啊,因为除了不会翻身的伐北,还有一个对这个世界具有极强探索欲的小二。 一岁多的孩子,刚刚学会走路,话还听不懂、不会说,可想而知的难带。 除了带孩子,她还要洗衣服、做饭、打扫院子,一点儿都不轻松。雪上加霜的是,她发现家里的柴不够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自力更生。脑子里还有在田里耕作的记忆,那是很繁重的体力劳动,公公婆婆在外劳作一天已经有些吃不消了,不可能再让他们去砍柴。 若是那个男人在家的话,婆婆是不用下地的,可谁让他不在家呢? 高媛脑子里的男人形象越来越模糊了,她毕竟不是原主,对那人没有感情,自然也就不会天天回忆。她现在最迫切的,是如何让自己和孩子能活得更好一些。 习惯了伐北的存在,更习惯了他对自己的依赖,她对自己养育的这个孩子,也有了感情,不想让他长大之后,还要过这种毫无希望的生活。 她需要好好利用自己的空间了,有这么个好东西,不好好发挥它的作用,也太对不起这份厚爱了。 公婆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她就干脆把俩小娃娃都喂饱之后收进空间,反正小二也还只会含含糊糊地喊爹娘,进入空间也会立刻陷入昏睡,不会暴露秘密,那就带着他好了,总比把他独自一人放在家里安全。 小二和伐北果然在空间里呼呼大睡,她这两天曾经试过把外面的水收进空间里去,结果很快就渗入地面,只在地面上留下一丝水痕。空间里的土地就像是一棵干渴了多日的人,不放过一滴水的补充。家里的水都是公公一大早到村边的小河里挑的,她又不敢多用,根本就起不到作用。今天趁着去砍柴的机会,她还要去弄些水来浇地的。 她把斧子和麻绳拿在手里,绕过正屋,进了后院。后院里有几畦菜地,因为还没到时令,还是一片光秃秃。除此之外,就是一个鸡舍,里头关着三四只鸡。喂鸡的活儿一直是由婆婆掌控的,因为要捡鸡蛋。 高媛苦笑,其实不仅是鸡蛋,就连每天做饭的食材,也是由婆婆每天现拿出来的。不过就是地瓜和玉米面这种简陋的食物,还被婆婆锁到了卧室的柜子里,钥匙时刻不离身,就连下地也带着。 她更愿意相信,这是贫穷惹的祸,而不是婆婆担心儿媳偷吃而采取的防备措施。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