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忙碌却有规律的生活,高媛觉得很是安稳,大有一种能过到天荒地老的感觉。等到了初九下午,带着叽叽喳喳的范诚旭兄弟俩到城外去接柴文道叔侄俩回家,不过短短几日不见,见两人穿着青山书院的统一长袍和几个同窗说说笑笑地一起下山,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柴伐北远远地就看到了自家的马车,高高地举起手臂来对着山下挥舞,见范诚阳小小的身子立在车辕上也冲着自己挥手,不觉失笑。他的举动引起了同伴的注意,柴文道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却扭过头来对同窗道:“阿充家里可来人接了?可要和我们一道回去?” 被叫做阿充的学生叫徐士充,和柴文道同龄,最为巧合的是他家和柴家就隔了一条胡同,正好顺路。 徐士充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就有人不喜道:“怎么阿道只问阿充不问我?” 柴文道脸上不显丝毫愠色,照旧温和地道:“那是因为我已经看到你家车子了啊。” 伸手指着一辆格外华丽的双马拉的车:“那不是你家的车?” 心中不喜的那位同窗奇怪地道:“你怎么知道那是我家的?” 柴文道笑道:“我不认识你家的车,可我认识你家的人啊。” 几个同窗都看过去,果然在那辆华丽耀眼的马车旁边,看到了一位正上蹿下跳的小厮,嘴里还在高声喊着公子。 青云书院不差钱,整座山都是书院的,这些来接学生的人都很自觉地站在山下等着,生怕自己未经书院允许私自上山让自家的学子在书院里吃瓜落。 这位同窗名靳云尚,是晋中府中靳家的旁支子弟,靳家家风不谈也罢,只凭这位靳云尚家,就能一探究竟。也是孽缘,这位靳云尚家就住在甜水胡同,还是胡同最里头的那一家。他们家能做出把胡同一头圈入自家的事情来,可见平常也少不了做些欺行霸市的行径。 柴文道和柴伐北自然是记的,自家为何从晋中离开去往北关的。 靳家自视甚高,觉得自家在今上登基的大业中也是出过力的,因此常以从龙之旧臣自居,很是瞧不起以前的老同行。虽然房子住惯了懒得换,但自上而下一反过去的商人作风,处处以书香世家的做派标榜起自身来。他们家舍得花钱,也不缺钱,愣是给自家用钱砸了一个青山书院的入学名额来。靳云尚作为靳家子弟中识字最多的,也是在家族里过五关斩六将才争取到了这个入学名额,可想而知他的父母有多欢喜了。 靳父靳母表达自家欢喜的方式便是不断地给住校的儿子送东西,点心糖果送,鸡汤果汁也送,高档的竹纸更是不断地送。送东西的那个人,便是靳云尚的贴身小厮,也就是正在山下当猴子的那一个。 靳云尚是拿钱砸进去的,所以被排在了专门的丁班,周围都是各种形式的关系户,也不显得自己纨绔另类。可丁班的许多同窗是走读的,自家却是要靠他改换门庭的,就显得比别人还是要那么求上进一点,他是住在书院里的。 这个就比较尴尬了,因为住在书院里的晋中城里的人除了甲班的之外,只有他一个。偶尔交谈的时候得知柴家也是住在甜水胡同里的,虽然自家的大门是冲着晋水河边的,可也算得上是个邻居,便约了今日下山的时候同行。 更令人尴尬的是,同行之人里还有一个旧邻居,这个旧邻居还是跟靳家关系很是一般的,甚至因为靳家行事作风太不地道,把老院子卖了搬走了的。买下人家院子的,恰好就是柴家。 柴文道和柴伐北在知道同窗贾昀泽家的事情时,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这也太巧了些。 靳家和贾家交恶不是一天两天,都已经搞不清楚起因是何了,只知道两家开始比祖产多寡,比儿媳妇的嫁妆厚薄,后来就开始比子弟是否有出息。第一项贾家输了,第二项两家持平,最后一项靳家就是拍马也比不上。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