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的狭窄和贫瘠的人脉,最终止步于五品官员,甚至还有不少终生困于县令这个职位的。 寒门出贵子,是那么容易的吗?多少贫寒人家出身的读书人,受了全族之力的供养才能一路读下去,好不容易跨越了龙门成了官员,过去的恩德要不要报?报到何种程度才合适?他当御史的时候曾亲自参过一个四品官员,苦熬了大半辈子才登到四品的位置,却因为族人行为不端惹祸上身,到最后也不过就是个罢官回乡的凄惨下场。那官员回乡的时候他正好路过,眼看着那原本官衣加身意气风发的人,一夜之间仿佛老了二十岁,背佝偻着,眼睛里透出无望来,跟乡下的老农也没什么两样。 不行! 孙成斌心中一凛,这位柴娘子出身贫寒,她家孩儿命不好也就罢了,却不能让自家好友的遗孤也沦落到那种境地。想起范俊丰当年鲜衣怒马招摇过市的样子,孙成斌的心里就是一痛,那么风流倜傥的人,他的遗孤无论如何也不能堕了他的威风。 决定了,这俩孩子必须跟着自己。至于眼前这位嘛,毕竟是把俩孩子救出来的,还养了这么多日子,看着俩孩子跟她感情也不错。要不,看在两个孩子的面子上,也给她一个出路?为了老友,自己牺牲一下也就牺牲一下吧。 这么多想法,也不过就是短短一盏茶的功夫。高媛见孙成斌突然沉默,也不想催他。在两个人的力量对比上,她是绝对地的处于下风的那一个。以静制动,是目前最好的策略。 然后,就看见对面的男人慢慢地下了决定:“这样,既然两个孩子都已经认你为母,你一个单身妇人带着四个孩子着实不易,以后读书又是颇大的一笔开销,不如你入我孙家如何?” 什么意思?高媛有些不懂,什么叫入他孙家?在她的印象里,只有一种可能,那是她绝对敬谢不敏的。开什么玩笑?现在可不是前几年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了,也没有被人逼着只能远遁他乡的危机,她放着好好的良民不当,去给人家接着当下人? 高媛坚决地摇头:“不必了,我家孩子还要科举呢,不给人家当下人。” 孙成斌愣了愣,耐心解释道:“不是让你当下人,是让你当主人。” 当主人?怎么当?高媛奇怪地看着他,还有人把外人接回自己家当主人的?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 孙成斌见她还不懂,不由心生厌烦,看吧,就知道跟这样的乡野妇人没法子交流,他的话都说得多明白了,这位还什么都不懂呢。 他强忍着心头的不快道:“你以我外室之名,带着几个孩子入我孙家,你家那俩孩子也可记在我名下,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他们,我家孩儿有的,你家孩儿也会有。我家夫人最是贤惠,定也不会为难与你。到时候你自可悠闲度日,几个孩子的前程自有我管。” 说完了,端起桌上的茶杯来想喝杯茶,入手冰凉,这才想起来这位妇人压根儿就没给他倒过茶。连基本的待客之礼都不知道,老友的遗孤跟着她,能长成什么样子?孙成斌再次坚定了带俩孩子走的决心。他家地方足够大,到时候弄个小院子给她,不过就是一个月添些用度,白养一个闲人罢了,他养得起。至于她的那俩孩子,是读书的料便供着读,将来若真有那个运道,也是个臂力。若不是读书的料,随便什么地方都能安置了。 高媛只觉得一股灼热从胸口而生,瞬间席卷了整个胸腔,直奔大脑,将整个头部占据了之后还不罢休,如火山熔岩一般翻滚沸腾,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突破口喷发出来,只能由着这股子火,把自己烧得越来越烫。 手指头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熔岩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奔涌而至,汇集成一个强烈的念头。 她不假思索地顺应了本性,抓起桌上的那只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碎瓷四溅,一声脆响提醒了她还具备语言能力。 “放你娘的屁!”高媛从来没有这么恶狠狠地骂过粗话,却觉得只有这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