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康十一年,冬天,应该是腊月,我记得那时候董掌柜还给我些过年的东西呢。你怎么了?” 高媛好奇地看着猛地捂住胸口的柴文远,见他紧皱眉头,脸色煞白,竟是难受极了的样子。 柴文远真想杀了自己! 大康十一年冬天,他那时恰好路过晋中,也是第一次路过晋中。他清楚地记得,为当时三皇子敛财的靳家,就住在晋中,当时因为手下的人办事不利,被恰好路过的他抽了鞭子。而他们办的事情,就是要把一位妇人嘴里的机密给挖出来。 现在想想,那个被他们对付的,竟然就是自己的妻子!而她那时,还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一个是他亲兄弟,一个是他亲儿子。这个妇人,贤良至斯,养儿子也就罢了,可连小叔子也养了的,天下有几个妇人能做到?还是他这个丈夫不在家生死未知的前提下? 可他做了什么?他被要去对付她的人奉若上宾,还因为没能绑回她而惩罚他们! 他当时为什么不狠狠地抽死他们?为什么不连自己也抽死算了? 他那时为什么不多问几句?为什么不详细问明白?为什么还嫌他们耽误了自己的行程而不耐烦? 离家明明不远,他为什么不回家看看?哪怕在牛头镇上的驿站打个尖也好。 可那时候他什么也没干,只想着三皇子的命令不能违背,一定要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京城。不能让同行的人知道自己的老家牵绊都在这里,免得被对头打探了去借以要挟。竟忘记了自己是个儿子,是个丈夫,是个兄长和爹爹! 他痛彻心扉地望着一脸关切的三个至亲,竟觉得自己无颜面对他们。 他要跟他们怎么说?说他不但扔下了他们,还和欺负他们的人是一伙的? 他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悲伤地看着他们。 高媛好像懂了。柴文道说过,靳家就是给当年的三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干私活儿的,柴文远也是。那么,他认识靳家的人、甚至和他们曾经联手过都是正常的吧? 她小心翼翼地问:“你那时候在晋中?” 柴文远悲伤地点点头。 高媛就又叹了口气,只觉得今天把一辈子的气都快要叹光了。 “这也不怪你,你那时候也不知道我们在晋中啊,我一直没有你的消息,还一度以为你死了呢。” 柴文远:“……” “你没事儿吧?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 “不,你接着说。你们去了北关?跟谁去的?”柴文远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抱着一丝否认的希望问。 高媛犹豫地转头看俩孩子,这个能说吗? 柴文道已经恢复了平静,接下来的话题涉及官场倾轧,嫂娘拿不准,还是他来说吧。 他上前一步,轻声道:“我们去的人家,是原肃国公府上的范俊丰家,范俊丰当时在北关当个经历。” 柴文远只觉的喉咙一腥,一口鲜血喷洒当地! “爹!”柴伐北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柴文远。 “兄长……”柴文道什么都明白了,看来在北关城的事情,柴文远也参与进去了,所以才这般痛不欲生。 高媛也想到了,不觉苦笑。柴文远怎么也没有想到吧?他当年布下的局,弄死了那么多人,可也把自己的妻儿置于险地,若不是她有空间在,他们也会和其他范府的下人们一样,命丧北关。 柴文远抹去嘴角的血,看向担忧的儿子,猛地醒悟过来,他们还活着,活得好好的!他当年参与的事情,并没有报应在自己妻儿头上,他们还活着,活着! 他泪眼婆娑地抓住了柴伐北的手:“伐北,爹对不住你,以后,以后爹定会好好疼你。” 柴伐北:“啊?爹,没事儿,您喝杯茶,漱漱口。” 柴文道过去帮忙,折腾了好一阵子,柴文远才平静下来。最坏的推测已经证实,他们还活着,就什么都不晚。 收拾完毕,柴伐北怕他又吐血,站在了他身后。 柴文道还是站在高媛旁边,接着说。 “那时候我已经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