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就不善地看了一眼柴文远,这个爹真不中用,连亲儿子的亲事都不敢决定。唉,还是让自家夫人找探花郎他娘去好了。闺女嫁进人家的门,只要讨了婆婆的欢喜,日子就能过得顺当。 柴伐北探头探脑地瞅瞅,见那几个大人果然回了自己的座位,这才磨磨蹭蹭地往自己的座位那里走,大有一个不对就要赶紧躲回来的样子。 正贞帝让他逗得肚子疼,指着他对柴文远道:“瞧把朕的探花郎给吓的,听说就为了躲那些榜下捉婿的,连会试的榜都没去看?报喜的人都找不到家门。” 柴文远没想到会试的热闹连正贞帝都知道了,不觉苦笑道:“倒不是故意瞒着,他们原先住在青龙湖,报名的时候登记的便是那边。我看青龙湖太远,正月里住着也太冷,便让他们搬到了金堂巷,离贡院近得很,他们娘几个平常也不爱出门,这才惹了误会。” 正贞帝点头道:“这才是个居家过日子的样子。”见那几个没抢到女婿的大臣开始往其他进士堆里去踅摸了,又笑,“那些商户人家榜下捉婿也就罢了,怎么你们也这般猴急?” 华正茂笑:“皇上还不知道臣等的心思?养个进士儿子太辛苦,不如抢个进士女婿便宜。” 正贞帝又哈哈大笑起来。 笑够了,见柴文道正被吕相拘在身边耳提面命地絮絮叨叨,柴伐北还在左顾右盼地四下警惕,不觉又想笑,只觉但看这两位少年郎,这一科就颇令人满意。只可惜臣子们可以抢进士做女婿,自己这个皇帝偏偏不能抢。本朝律令,驸马不能为官,这些读书人自然是不稀罕驸马这个头衔的。 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其实哪里是这样哦! 就连功勋世家里那些有些出息的子弟,也是避公主而唯恐不及的,只能找那些贪图享乐的纨绔。这样的婚事,能有什么满意的? 他的女儿,唉,他的女儿还是个怕嫁不了人的。正贞帝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来,饶他如今富有四海,也治不了女儿的病。看看御花园中桃李正盛,想起女儿最喜花鸟来,不由灵机一动,把柴伐北又给招了过来。 “朕给你出个好主意,你要是忙着啊,那些人自然也就不来找你了。” 柴伐北眼睛亮亮地问:“皇上,什么好主意?” 正贞帝一努嘴:“呶,春光正盛,别人找你说话,你只管忙着画画就是了。” 柴伐北大喜:“谢皇上!” 正贞帝冲着秦大监使了个眼色,秦大监立刻笑道:“探花郎,桌案就置在亭子里如何?没风,也不晃眼睛。” 在琼林宴剩下的时间里,别的进士吃喝玩乐高谈阔论,柴伐北则是画了一张工笔春光图。 工笔最耗时辰,他心眼儿多着,一朵花一朵花地描,一两朵取个淡雅,四五朵取个别致,十来朵取个热闹,竟是随时可停笔,随时可成画。 那些家里没有适龄闺女的臣子,有一些便被他吸引过来,不觉啧啧称奇,对柴文远道:“你这个长子,大才也!” 柴文远不懂这些,谦虚几句回去也就罢了。人家都是读书人,跟他这个武夫客气几句也就算了,继续欣赏柴伐北画画去。 这少年甚会讨巧,见时辰不太够了,最后画个花骨朵就放下笔。偏偏那花骨朵一画,整幅画的气韵为之一变,真是神来之笔。 到最后落款的时候,正贞帝发现了不对:“咦,没有印章么?也没有字?号也没取一个?” 柴伐北挠挠头:“小臣还没有字呢。” 时人弱冠取字,柴伐北才十四。他没有,柴文道也没有。 正贞帝就对柴文远道:“竟忘记了这个,虽说年纪小些,也已经成了进士,这字须得起一个。” 柴文远皱眉道:“只是臣肚子里也没几两墨水,怕起不好。皇上赐一个吧。” 正贞帝道:“探花郎的朕起,正好有一个极合适的,便叫澹华。” 澹华与探花谐音,这个字倒挺符合柴伐北,寓意也好,柴伐北欢欢喜喜地谢了恩,跑去柴文道那边去显摆。 正贞帝今天笑的怕是比去年一年加起来都多,见柴伐北过去炫耀自己的字,笑得不行,喊他过来:“莫去,莫去,你没见吕相正给你叔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