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芝一个婢子她也叫姐姐。 嬴衍有些不悦。觉得即使做了这大半年的永安县主,她也好似还是从前的那个小姑娘,眼里没有尊卑贵贱之分,和婢女也能玩到一块儿。 庶民的贵贱只在上位者的一念之间,他对这些本也不甚在意。他只是因此而觉得……岑樱似乎并没有适应宫里的生活。 就如现在,即使是真正成了他的妻,她也好似没什么变化,待他没有更近一分的亲近,要去见她爹也说得好似是向他讨赏。 视线触及她颈下肩上遍布的印迹,脸上又微烫起来:“好吧。” “你自己小心,下回,我再陪你。” “谢谢闷罐儿。”岑樱点头笑道,心中却有一丝酸涩。 她好似还不曾对他说过谎,这是第一次。 不要他陪,只是因为她想和阿爹商议离开的事。她真的要离开了,她没法为了他放弃爹爹,更没法强迫自己留在这个处处都是算计与恶意的地方。 说来可笑,从前还在村里的时候,她一心想要他的家人接纳她。如今,却是因为他的家人离开。 而今日的事,或许姨母和阿爹会觉得她很傻吧。她却一点儿也不后悔。 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亲密一回,她心里很欢喜。只是,她终究要辜负他了。 —— 两日后,岑樱乘车去了兴教坊,和父亲见了面。 青芝被高阳公主的奴仆支开,父女俩得以单独说话。 山野里长出的樱花移植宫中就会枯萎,天空中翱翔的鹤也不会为泥地里的水鸭驻足。她的答案是岑治意料之中的事,只深深叹了口气:“樱樱真的已经决定了吗?” 她坚定地点头:“樱樱永远是爹的女儿,樱樱想留在阿爹身边尽孝。” “那好。”岑治同意了,“你先回去。十日之后,你想办法到归仁坊来,我们从建春门出城。” 十日之后,是朝廷春试的日子,闷罐儿必定没空。岑樱点点头,又有些担心地问:“阿爹,您能出这里吗?” 岑治慧黠一笑,眸中晶光万点,又似从前意气风发:“这就要看薛指挥使愿不愿意帮你阿爹的忙了。” 回去的路上,岑樱去了修文坊里最好的一家笔墨轩,替即将春试的周沐挑选了些笔墨纸砚和典籍让宫人送去,又给叱云月备了礼物。 他是凉州来的,凉州总管叱云成想培养他成为自己在京中的势力,故命叱云月照拂。上回他租住的院子失火,也是叱云月出面替他找了一处紧邻京兆府的房子。 之后,岑樱又驱车去了清化坊的定国公府。 今日是朝会,定国公和薛崇薛鸣都不在府中,岑樱径直去了聆水小筑见薛姮。 “等过些日子,我可能就要离开了。” 屏退所有人后,两人坐在薛姮的闺房里,她将自己的打算说给了这唯一的朋友:“姮姮,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今后你一个人,可要当心呀。” 自两人一见面薛姮便发现了她的郁郁寡欢,却不期想会听到这样一句,不禁愣了一下:“那樱樱要去哪?” 岑樱摇头:“还不知道……我们的村子已是毁了,也不可能回去。阿爹说,先北上。” “可……陛下他那么喜欢你,你也舍得走么?” 薛姮觉得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之事。 若是陛下,肯对她投注他对樱樱一半的感情,即使等待她的是刀林剑雨,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向他走去吧?樱樱却要想着离开。 “……我不喜欢这里。”岑樱低首,伤怀地说,“我会被她们逼疯的……” 这里的人明里暗里看不起她,她其实一直都知道。 从前她还能为了他和姮姮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