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宫中德高望重的太医令也确诊了是喜脉,他终于放下心来,喜不自胜。 岑樱仍是不能置信。 她不觉得喜,只觉得茫然和惶恐。那个地方,怎么就有孩子了呢?她怎么就有了孩子呢? 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肚子里怎么就有了个宝宝……她又真的能做好这个母亲吗…… 嬴衍知她一向对生育之事畏惧,屏退众人之后,又爱怜地将她揽入怀中轻吻她脸颊: “别怕。” 他温热有力的手在少女依旧平坦的小腹上轻抚着,似传递进源源不断的力量,“宫中有全天下最好的御医和稳婆,将来生产,定会没事的。” “你要是怕疼,我们就只生这一个。” 岑樱闷闷点头。 她看着他按在自己小腹上的手,扭头问他:“你这么喜欢宝宝啊……” “嗯。”他轻笑着点头。 稳定人心是一方面,想要和她有血缘上的羁绊是一方面,至于还有个原因,他不能说。 他自小便没享受过亲情温暖,父亲,要永安公主和皇位不要他,母亲,华服、情人、家族、权势……她什么都要,也只不要他。以至于他幼时开蒙读到“父慈母爱”的字眼,总会对圣人的教诲产生质疑。也许这正是他不信儒家学说却偏爱法家的原因。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也要做父亲了,他和樱樱,会有自己的孩子。 他会好好爱他的儿子,不会让他重蹈自己幼时的覆辙。 “嗯……那夫君是想要女儿还是儿子呢?” “儿子吧。”嬴衍道,身为天子,他自然需要一个儿子来做他的继承人。女儿不是不好,但自古以来还没有以女子之身登上帝位的,若是儿子,他们的压力都会小很多。 岑樱本没有多高兴,但见他开心,连带着对生产之事的恐惧都少了许多。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也许……怀孕没有她想的那般可怕,也许就是像小萝家的花花一样,只是慵懒不爱动而已,某天疼一疼就生出来了。 希望,她和宝宝可以平平安安的呀。 —— 清化坊,定国公府。 薛崇带着人走进临水小筑的时候,不出意外被皇帝派来的女侍拦住,他不理,将她们全丢给身后的侍卫,就那么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 “看来,他赐给你的护卫也不怎么样。”他立在紫檀落地花罩之下,抱臂看着那正在妆台前对镜揽妆的少女,“岑氏如今住在徽猷殿护卫可是和铁桶一般,两相比较,他对你可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意。” 他已有许久没来过这里,一来要和父亲商议冬日傩仪上动手的细节,二则也需与城南大营往互通信息,只得知她在大理寺自尽后担心了阵,得知无事后便再未来过。 “出去。”薛姮语调冰冷,并未回头。 她语中的厌恶丝毫不掩,薛崇不悦皱眉,走过去强捏住了她下巴把人脸抬起来:“不装了?不是失忆了吗?不是不认得我了?接着装啊。” 薛姮下颌被他捏得生疼,恨恨地盯着他,清波熠熠的眼中再无昔日的畏惧与怯弱,有的只是雪亮的恨意。 她竟敢恨他! 薛崇心头无名火起,偏是冷笑两声:“进宫住了一阵子,真是长胆子了。” “你以为岑樱就是你的救星吗?还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肯施舍你一眼的嬴衍?” “薛姮,别想了。岑氏早晚自身难保,遑论救你。你身上已然打下我的烙印,这辈子,下辈子你都只能是我的人,就算我死,也一定拉着你陪葬!”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八月既过,洛阳城又进入深秋,初霜陨细叶,秋风驱乱萤。 年底政务繁忙,嬴衍为能多得时间陪伴妻子和那未出世的孩子,索性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