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奴再验验吧。”青芝赶紧拦下。 自她有孕后,但凡是送进徽猷殿的东西,没有不小心查验的。按理说既能送进来,理应被底下人验过许多遍,但青芝也一样放心不下。 岑樱遂将香囊交给她,转交通药理的宫人小心查验了遍。宫人道:“没什么的,里面是决明子和薄荷,有凝神静气之效。” 原来是薄荷,难怪这般好闻。岑樱嫣然一笑:“这下,青芝姐姐可放心了吧。” 青芝仍有些不放心,但几番查验也没有什么破绽,也疑自己是多心了,将香囊替她佩好:“知道了知道了,也不知我这般疑神疑鬼,是为了谁……” “我知道,青芝姐姐是为我好。”岑樱打趣她,笑得眼眸弯如新月,“等孩子出生了,认你做干娘如何?” 青芝本是一句玩笑话,闻此倒红了脸:“殿下可别折煞奴婢了。” 夜里嬴衍也闻见了那股薄荷清香,问过之后,仍是不放心地叮嘱:“可要小心些,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 “都让太医瞧过了,没有什么的呀。”岑樱挽住他一只胳膊,“夫君……明日冬至的宴会,我要去吗?” 明日是冬至,按例,帝后将登乾元门接受百官拜见,观赏军队进入紫微城在含元殿广场上献演傩仪。 但她直至这时候也没收到什么指示,便知他是放心不下自己和孩子,不打算叫她去了。 嬴衍的反应不出意料:“不去吧。一切等你生下孩子再说。” “可太医说,已经四个月了,胎像已然安稳,多走动走动也不是什么坏事……”岑樱央求着,“再说了,我都从来没有为你承担过什么,既然这是我的职责,那我就该去啊……” 她成婚不久就怀了孕,直至现在,每日都是在殿中养胎,从未承担过皇后的责任,便很是羞愧。 再且只是有孕四个月而已,以前在村子里,那些嫂嫂肚子跟两个西瓜一样大了还要下地干活,她这么娇气,大臣们又该因她而对夫君不满了。 “你真的想去?”嬴衍问。 她点头,眼中一片真诚。 “好吧。”嬴衍最终同意了,“不过小心一些,我叫你离开的时候,你就离开。明日也许会有事情发生。” 冬至宴会,她本也该出席,他的皇后,不该只是被娇养在温汤监里的花卉,总要让她慢慢地接手一些事宜。 只是他方才得到消息,薛崇已把薛姮秘密送去了城郊的别庄,显然是要在明日的傩仪上动手。 傩神的祭典本也是他白鹭府负责,再挑选军中孔武有力的勇士,极易生事。 尽管已做好一切部署,只等瓮中捉鳖,事及妻儿,又怎可不悬心。 次日清晨,冬至。 洛阳上空彤云密布,阴风怒号。天空阴翳得好似瓷器破败的灰胎。 乾元门上已经响起了庄严的礼乐声,宴会之后,嬴衍命人将妻子送回徽猷殿,率文武重臣登上高大巍峨的乾元门城楼,等待傩仪庆典的开始。 岑樱原本还想看傩仪。她长在村中,鲜少有机会能看到这样盛大的庆典,也就是早几年还曾随周沐和小萝去县城里瞧瞧,十分心痒。但顾及到肚子里的孩子,也就乖乖地回往徽猷殿。 她腰间还系着那个织室送来的祈福香囊,随她脚步漾开微微的弧度。还没有走出多远,忽而听见几声猫叫,两只狸花猫直直从宫檐上跳下朝岑樱扑来,像是发狂。 岑樱唬了一跳,脚步急停险些仰倒。索性白薇挡在前面,举剑一档便将两只猫儿击了回去。 那两只猫似不死心一样,瞅空又朝岑樱扑来。白薇再一次拦下,回头对青芝喝道:“带殿下从那边走!” 青芝抬头一望,前方森森的宫檐房梁上俱盘踞着一只只毛色各异的狸猫,看得她头皮一阵发麻。 她不敢再多问什么,扶着岑樱急急折返,旁余宫人断后。岑樱瞠目结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猫?” 那些猫倒像是冲着她来的,也着实奇怪。好在她如今月份不算大,虽然受了惊吓,也不至于动了胎气。 主仆几人很快回到含元殿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