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誉北漫不经心的垂下眼,似是随口道:听说你们那的谷子酒出名。 殷怀一怔,随即笑答:王爷你记错了,我们那不产谷子酒,产谷子酒的是沧州。 他面上装得镇定无比,实则暗自捏了把冷汗。 怎么好端端的殷誉北又问起了这事,为什么又要故意说错来试探自己,幸好释无机给自己提前做了些功课,不然他都要被绕进去了。 嗯。 听到他这么说,殷誉北的神情又恢复了冷淡。 经过一夜的忙碌,殷誉北的烧总算是退了下去,经过这回的变故,殷怀也不敢再给他开些大补的药了,果然殷誉北的气色逐渐好转。 殷怀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他差点还以为自己要被当成庸医当场砍头。 这日他又按照惯例来送药,这几天殷誉北态度对他没有之前那么冰冷, 前些日子他对自己总有一种莫名的抵触厌恶,像是不愿意承认什么事实。 这些天他却像是终于接受了什么,开始允许殷怀近身医治。 殷怀心中诧异,毕竟前些日子自己连送药去都被挡在了门口。 王爷还是该多出去走走。 殷怀将药碗递过去,看着他将药喝完,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劝了劝。 看惯了殷誉北从前意气风发的模样,现在乍一看如今的苍白阴郁,心中有些不忍。 看来腿疾给他的打击确实很大,也不知道是何时在战场上留下的。 见殷誉北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没有动怒,殷怀又道:若是王爷不愿出府,就是在府里多走动也是好的,对身体也有好处。 殷誉北却是轻轻扯了扯嘴角,我现在这幅模样,神医指望我走哪去? 殷怀听着这话觉得刺耳,视线落在殷誉北的腿上,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好受。 可他自己也只是学了点皮毛,甚至还不敢让别人看出来他根本不会治他的腿。 若是王爷想去看外面,我可以推王爷出去。 殷誉北没有作声,视线再次落在他的脸上,面色沉郁,旁人难窥他的心思。 眼前人身着水红双襟短褂,内衬雪白长衫,明明是如此艳丽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却丝毫不显俗气,甚至愈发显得明艳动人。 他微微垂下眼,又想起了那人。 他从前就想过他似乎很适合穿红色,不知道如果是他穿上这身衣服会是什么样。 王爷? 看殷誉北心不在焉,殷怀不由又问了一句。 殷誉北这才掀起眼帘又看着他,见他脸上却是像有些病气,看上去羸弱清瘦,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这点倒和他很像。 看来医者确实不能自医,即使是神医也有病缠身。 殷怀听他这么说,解释道:我这病是从娘胎里带来的,从小身子骨便比常人弱一些,医不了。 殷誉北没有回话,他知道先天不足这病其实能够医好,那人当初也是这样,可最终也被治好了。 眼前这人和他有些地方像,有些地方却实在不像。 比如他就不会对自己笑得如此坦诚。 殷誉北的目光又落在他的眉间,望着那点艳色。 你这眉间痣是天生就有的? 殷怀心猛地一紧,随即道:自然是天生就有的。 殷誉北冷沉着脸,直直地望向他,脸上意味不明。 殷怀被盯得浑身僵硬,只觉额上冷汗直冒,却害怕被发现异样,面上依旧强撑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移开视线,低头翻了一页手中的书,冷冷淡淡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殷怀走出屋门,这才惊觉自己背上已经湿透。 他深吸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背后,准备回去洗个热水澡换件干净衣服。 自从那日他和殷誉北说过话后,一连几日都没有人再来找过他。 就在殷怀都在怀疑自己是否已经被遗忘了时,他住的院子又来了个下人前来通传,说是殷誉北要见他。 他一听到别人这样说,还以为他又出了什么事。 结果去了才发现殷誉北好好的,甚至气色比前些日子要好上许多,看来释无机的那些灵药真的有作用。 只见他穿着绛紫色长衫,面容冷峻阴郁,发丝不扎不束,随意的散落在肩侧,额前带着雪白护额。 不管是打扮还是模样都贵气十足,只是却是坐着轮椅,膝上懒洋洋地搭着软毛毯。 他手里捧着一卷书,听到脚步声,从书中淡淡抬眼。 殷怀胡乱找了个话题,王爷看的什么书?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