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很多事情,想了很长时间,现在的心里并没有一个合适的答案,只是对他来说有些时候答案是否存在并不重要。 这个他为之付出了一切的唐国,就在他从荒州回来打算肃清内患,覆灭南北雪原的时候忽然起了内乱,妖后叛国,大厦将倾,他从未有一刻感觉如此无力过。 他的天赋很好,如同当年的子非一样。 子非横压上一代,他横压这一代。 二人代表了两个十年,可以说只要他们两个不死日后早晚能够复仇。 但子非还是去了桃山,用自己的命换了陈老将军的命。 他还是进了这长安城,用自己的命换一个概率不足两成的未来。 每个人都在拼,因为每个人都不甘心。 就如同迟来的正义不是正义一般,家国破碎后的复仇也算不上复仇。 李休并没有去看天上,而是侧目看着应子安问道:“她在哪里?” 他并没有提名字,但二人都知晓说的是谁。 罗裳女。 应子安的她。 当年应子安独自走向光明,留下了罗裳女一人。 后来长林覆灭,李弦一留下了罗裳女的命,就在这长安城里,每隔一段时间二人都能够见上一面。 应子安沉默了会儿说道:“长安城是个是非之地,我曾让她离开这里,去晋城或是陈留。” 李休说道:“但她没有走。” 应子安点了点头道:“因为我在这里,所以她也在这里。”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应子安拔出了胸前的半截枪身扔在地上,说道:“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像我这样的人,走到最后又能得到什么?” 他盘膝坐在李休的身侧,喃喃着:“其实当年我并不是不想带她一起,我只是害怕,一个看不清前路的人,又哪里有资格带上别人呢?” 两个人像是多年的老友在这里闲聊着,或者说在这样即将身死的情况下能够闲聊也的确是一种不错的现状。 像我这样的人,像我这样看不清前路的人,最后所能够得到和拥有的,又有什么呢? 李休是一个很果断且坚韧的人,他从来不会去想这些问题,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所需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除了在面对感情的时候。 感情这东西最是无趣,也最难挣脱。 陈瑶在莫回谷口等了一千多个日夜。 想来此刻应该还等在那里。 莫清欢现在就守在城门之外,那身白裙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若死,她也会死。 聪小小留在徐州城。 这都是他的遗憾。 天上的战斗还在继续,一位唐国宗师失去了生息朝着地面摔了下来,应子安抬手将其接住缓缓的放了下去。 这是第一个,但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皇后下手留情了许多,她终究还是不想所有的五境宗师都死在这里。 跪在皇城门外的书生们痛哭流涕,不停地咒骂着妖后祸国,一边用头撞墙,怒骂着书生无用,上不能提笔安天下,下不能策马定江山,徒有一腔热血抱负,在国破山河之间除了怒骂之外却什么都做不了。 鲜血染红了皇宫的墙壁。 门外的书生死了一片。 皇宫内的战斗还在继续,李休低着头,撑起的双手缓缓地放了下去,身前所凝聚出来的血龙开始淡化起来,大阵的威力开始一点点的重新提升。 他早已经是强弩之末,此刻硬撑了如此长久的时间,已经是到了生死关头,再也没有可能继续撑下去了。 如果不是不化骨和诸天卷的强大加持,他甚至就连这么久的时间都无法坚持的了。 唐国宗师们很清晰的感受到了四周大阵威力的变化,在应战之余低头看向了地面,看到了耷拉着肩膀,生死不知的李休。 他们知晓,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到此为止。 唐国的未来会转变成为另一个走向,没人知晓那个方向未来如何,但就现在来说,那显然是一个悲剧。 李安之目光冰冷,手握长刀冷冷的凝视着皇后。 他的目光很冷,也很锋锐,比刀剑还要锋锐,显然皇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于是侧目看了过去。 “这些年我们合作的不错,可惜你最后还是选错了阵营。” 这些年他们合作的的确不错,皇后居于深宫震慑朝堂,支持吴王。 朝堂之上有太尉辅佐。 朝堂之外有掌管长安城防的陈留王李安之,可以说天然的立于不败之地。 李安之握着刀,他的刀不如薛红衣,但一样能够杀人:“我的阵营从来就没有变过,从你当初暗害我兄长的时候就应该知晓。”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