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中午,尹晨恩看着温萱出现在图书馆顶楼时,有些无言,原本想一个人窝在这里休息、吃午餐的,现在多一个人他怎样也不自在,赶她走不是,不赶她走也不是。 昨天不知道被赵宇翔抓了第几次的领子,让他想到他、看到她时都会觉得不爽,每次赵宇翔生气的原因都与她有关,也觉得自己跟她扯上关係真是他这辈子少数觉得后悔的事。 他当初就不该跟她搭话、不该在她跟自己打招呼时回应、不该在她跑来自己的小天地时没把她赶走、不该在她发现淋雨的小黑猫时帮助她的、不该在她面前说发夹是他的交换礼物,让她还给自己。 很多的不该,演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想想,也是他自找的。 但他的烦心事也够多了,现在暂时没有心力和馀韵去关心他人了,于是他自己找了一个角落坐下,吃起便当,看着抱膝把头埋进膝盖里的她,想着她要维持这样的姿势多久。 她就这样维持同个姿势到他吃完午饭,她抬起头看见了他,其实她刚才就有听到他开门的声音了,只不过她没有理会,因为这时候会来这边的人只有他和自己。 他看着她,她没说话,他也没打算先开口。 后来她开口问他:「你嘴角的伤怎么来的?」 「这个?」他摸了摸已经不会痛的嘴角,「前几天跟我爸起衝突,被他打的。」他没什么好隐瞒,她问他就直接告诉她了。 她沉默了一下,半晌,她说:「你昨天的那句话,让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什么?」 「我前天晚上把翔从学校叫出来,后来见到他,讲没几句就昏倒了,醒来在医院,却忘了放学回家后发生的事,还有那时候跟他说了什么。」 「然后呢?」 「我知道自己忘了那天放学后的记忆,但我隐约知道那是个最好不要回想起的回忆,所以我也没让自己回想起来,但昨天你看到我,劈头就问我是不是被打了,那时候这句话让我头痛欲裂,我好像快想起了什么,但我的脑子跟我说不能想起来,两种剧烈的力量拉扯,让我完全无法思考,甚至是害怕到颤抖。」 「回到翔他家后,我一个人冷静想要想起被我忘记的这段记忆,当我快要想起时,我的脑子又会阻止我,后来我拼命想着你对我说的话,我才想起来,啊,原来我是被我爸打的。」她用手抚着左边的脸颊,默默流了泪。 「一开始我回家时就看到我爸打了我妈,我明明知道他在气头上,不该说话去让他更生气,可我还是逞了一时口舌之快,让他对我动手。」 「其实我那时候一直在赌他不会对我动手,可他还是让我失望了,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变成那样。」她对上他的眼,当他看到她泪流满面时,心中有复杂、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想了很久该怎么回答,最后说:「人都是会变的,也没有任何一份感情可以保证永远不会变质。」 而这句话重重敲打在她心上,把她内心最脆弱、最想守护的一个地方给敲碎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