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流出,“阴阳家丕寽门南承司。” 一副画卷缓缓铺开,画卷上,是一副春秋气象,如同装着一座天下。画卷上站着一个人,发黑如墨,面容却如枯老树皮,沟壑遍布,“春秋门,墨清河。” “春秋门,石修竹。”他双眼之中,眼珠已然不在,空荡荡一片,看去如同无底深渊。此刻,他不看人,只看玄机。 范仲缓步从虚空中走来,面无表情。他看向云经纶,问:“云经纶,你家巨子曾亲自当告灵仪式的祭司,而今,你携青锋而来,为的是破坏告灵仪式,这是为何?” 云经纶毫不遮掩地答:“为找寻巨子而来。” 范仲不再看他,看向那镌刻在空中巨大的符篆,问:“南承司,东皇太一曾为大潮祈愿,愿天下人皆步如游龙,而今,你携太阴符而来,为何?” 他身后的一道符文闪烁片刻,传出阴恻恻的声音,“为了活着。” 范仲再看向墨清河,他看了看,然后摇头,“你春秋门不必说,我也知道。” “哦?你知道什么?”墨清河眼神冷淡。 “我知道你春秋门气运式微,再不想办法,百年后将沦为二流。”范仲丝毫不客气地说。 墨清河神情不变,扬手挥动画卷,“那便请看一看这春秋大运。” 范仲道轻轻开口,吐出两个字,“玄重。” 说罢,底下的百家城颤动起来,街道开始崩裂,房屋成片成片地倒塌,自上而下,直接铺平了塌在地上,是被直接压平的。只是眨眼睛,他们脚下的百家城便成了平地。 而他们四人脚下如同被巨力拉扯,身不由己地落在地上,没法缩地成寸,没法浮空,甚至连迈出步伐都颇为艰难。 范仲依旧悬立在空中,俯瞰着地下的四人。只是,他的脸上浮现起了一道裂纹,从里面渗出鲜血。 …… “龙象门,霍星文。” “龙象门,温天河。” “雪川,惠人氏。” “雪川,霜星。” “相生原域,达目坷冄。” “洛神宫,付笑笑。” “洛神宫,寒鸦。” “玄剑剑宗,张丈九。” “幽剑剑宗,武元。” …… “陈家,陈缥缈。” 一道道气息不断地浮现。他们很有仪式感地报上自己的姓名,像是对这一场战斗怀揣着敬意,亦或者对独自挡在祭坛前的陈缥缈怀揣敬意。比起是入局争夺自然母气,他们更像是来参加这次告灵仪式,为圉围鲸鲸落送上祭奠。 他们和他之间没有过不去的私仇,其中有的人甚至还曾是他以前的道友,是旧相识。他们背后的宗门,学派种种,和神秀湖也有着不错的来往关系,甚至说,他们曾经的老祖宗或许是某一次告灵仪式的祭司。 但是现在,他们和他相对而立。 他们,想打开祭坛,拿走一缕自然母气; 他,挡在祭坛前,不许任何人靠近。 这样的差别,让他和他们相对而立。 只是立场上的问题吗?这没有人说得清楚。每个人都有着自己不能放弃的目的,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做的才是对的,没有人去给他们评判,孰对孰错,他们只是要用自己的方式,来诉说。 一个人,面对着几十个人。打得过吗?陈缥缈觉得没有一丝胜算。毕竟,大家都是过了圣人关的。但不论如何,始终要是站在这里的,要站到最后一刻。或许告灵仪式注定失败,但若是不曾守护过,便没有资格再堂堂正正地面对天下人说,“我是神秀湖的,是陈家的那个老不死的”。而守护,不需要理由。 他要站着,站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站着把血流干! 所以,他看向众人,轻声道: “请。”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