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行了,”陈景迟打断她,嫌弃地看了眼正在疯狂抽纸巾擦衣服的潘潇,“你这样还不去洗澡吗?” “去啊,我现在感觉全身都在冒烧烤味,不过,她怎么办,先躺这?还是你先送她们回去?” 陈景迟:“我喝了酒没法开车。” “行。”潘潇又看向谭卿,见她点头,把邰蓉放平躺下。 听着脚步声往楼上去,谭卿抽出角落里的毯子给她盖上,自己缩到了沙发和茶几之间的地毯上。 陈景迟屈起腿,在她身边坐下。 “你刚刚和潘潇出去聊天啦。” “嗯。” 她也没继续问两人聊什么,认而是认真划着屏幕,空着的那只手上拿起一串豆腐,递过去:“吃吗?” 陈景迟嗯了一声,但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划着手机,另一只手懒懒地往后撑在地毯上,完全没有要伸手去接的意思。 谭卿眼睫轻轻覆下,纠结了片刻,还是壮着胆抬手把那一串烧烤递到了他唇边,等男生咬住,又做贼心虚似的收回手。 陈景迟无声笑了下,不得不抬起自己那只金贵得和大少爷似的手拿住。 两人安静地看了一会电影,潘潇洗完澡下来,对上陈景迟的眼神,识趣地绕到他那边坐下。 可惜,屁股还没坐热,沙发边缘的那只脚就在他背上毫不留情地来了一下。 潘潇脸都黑了:“她真睡着了吗?不会是装的吧!” 陈景迟:“可能是你在她梦中都欠揍。” “......”算了,总不能真和一个喝醉的女人动手。 潘潇往外坐了些,就着夜宵喝着酒,熬到电影大概播到三分之二处,困得眼皮直打架,再也坐不住上楼去睡了。 上楼时,还顺手关掉了客厅的大灯,只留了一盏灯带。 昏暗的光线里,只剩下两人。 接近尾声,陈景迟垂眸看了眼神色有些疲倦的女孩:“困了吗?” 谭卿一只手支着下巴,强行打起精神:“不困,电影挺有意思的。” “是吗?” “嗯。”她郑重地点了点头,“虽然现实中,拉加和法尔汗才是大部分人的写照,但并不妨碍他们其实一直向往成为兰彻那样的人。” 不阿谀奉承,敢于打破世俗和偏见,即使周遭是风雨晦暗,但骨子里的心气永远能点燃一束火把,给自己方向,也做照亮别人的一点微光。 很理想的人格。 换做以前,谭卿不觉得现实中会存在这种人。 但现在,她抬头看着轮廓被光晕勾勒得温柔又分明的人,突然觉得还是自己见识太浅了。 不是不存在,而是除去这些,他身上还有更灿烂的东西。 “陈景迟。”有些动容地叫了一声。 “嗯?” “你以后肯定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导演。” 很简单又不吝啬的夸赞,但女孩的表情很认真。 陈景迟被可爱得笑了下:“这么肯定我啊,但你有没有听过塔可夫斯基的一句话?” “什么?” “想当导演的人,是拿自己的一生碰运气,在学导演的学生中,有百分之八十都不适合这一行,他们终其一生都只能在电影周边徘徊。所以——” “你会成为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谭卿生怕他眼尾的笑意淡褪,又改口,“不对,是百分之二十里能走到顶峰的那千分之一,不可以吗?” 女孩的眼眸透亮得像两颗黑曜石,隐隐还藏着些固执。 陈景迟有一瞬间的怔神,随即很配合地点头:“可以啊,不能辜负我们美术顾问谭老师的信任,以后多捧几个奖杯回来好不好?” 他这么顺着自己,谭卿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声说了句好,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了几口酒,才压下尴尬,试图转移话题:“你为什么想到拍校园题材的剧?” “要听实话吗?” 谭卿点头。 “资金有限。” 相比于其他题材,不需要繁复的场景,团队,群演,还有昂贵的设备和后期特效,校园剧确实是低成本。 而且近些年,社会越来越呼吁关注青少年的心理健康,校园暴力这个题材更受关注了。 陈景迟见她不说话:“怎么了?是不是被现实的一面打破幻想了。” “没有,”谭卿用力地眨了眨眼,生怕露出困意,“理想暂时也需要靠现实来过度一下,而且这不是现实,这是识时务。”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