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坐车,约莫走了一个时辰左右,他们终于看见了海平府城。 距离城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时,车夫停了下来。 “两位,咱们马车进城是要交钱的,就在这里下吧。” 楚辞见路不远,也没有难为他,和张虎一起下了马车。这里似乎是他们约定好的停车地点,除了这辆马车之外,还有好些马车停在这里,车夫们或坐或立,大声吆喝着招揽客人。 “客人,这钱数目似乎有些不对啊?”楚辞数出两百文钱递给车夫转身想走,孰料却被车夫一把拦住。 “这位大哥不妨再清点一下,小生数了两遍,不会出错的。”楚辞温和地说,他以前也曾碰到过这种情况,老百姓们受过教育的少,数数也时有数错的情况。 “我知道这里有两百文,但你应该给我四百文才对!” “什么,不是说一趟两百文吗?怎么就要四百文?”张虎叫了起来。两百文他已经嫌贵了,这会竟然还要他们四百文。 “什么一趟两百文?我们兄弟早说好价格的,一个两百文!你们二人还带了那么大的包裹,我都没有再收你们钱了!” 那人一改当时憨厚的样子,眉头一挑,眼睛一斜,瞬间就变成了一副奸诈的样子。 楚辞冷眼看着他趾高气昂的样子,又看了看周围那些人此时已全部站了起来,蓄势待发的模样,便知他们这是被坑了,而且还是团伙作案的! 先以低价将人骗上车,而后在距离城门口一段路程的地方下车,再临时加价,以多欺少,坑骗他们这些外地人。 “大虎!”楚辞叫了一声,将正准备与人推搡的张虎叫了回来,“我们给钱。” “老爷!”张虎一脸气急。 “别说了。眼下时间已经不早了,早点进城安置吧。” 楚辞从荷包里又掏出了两百文钱,数给了那个车夫,然后拉着张虎往前走。 张虎红着眼眶哭了起来:“老爷,都是我不好,是我没问清楚。早知道我就应该下车走的。” 一个大汉哭起来本来挺磕碜的,但张虎只有十一二岁孩子的脑子,行为举止与正常人稍有不同,但他眼神清澈,自有一股质朴的味道。所以楚辞透过现象看本质,在他眼里,人高马壮的张虎就像一个被人欺负哭了的小少年。 “与你无关,是他们的问题。就算我们当时问的再清楚,他要反悔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张虎低头红着眼眶一声不发,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到了城门口,楚辞掏出了举人文书,递给门口守军看。 门口守军接过文书看了之后,对着他行了一礼,也没搜查,直接就让二人进去了。寻常百姓需要路引才能出省,张虎暂且是算作楚辞的仆役,所以可以直接进去。 楚辞进了城后,看着眼前与南方截然不同的房屋构造,心里起了点兴趣。这些屋子俱都大开大合的,与南方的精致小巧完全不一样,房顶也比南方的要高一些。 他吸取了刚才的教训,找了一家客人比较多的饭馆,然后又仔细看了看上面的菜价,才在大堂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客官,你用点什么?”小二哥拉下肩膀上放置的抹布,殷勤地替楚辞二人擦了擦桌面。 “你们这里有什么好吃的?荤素搭着给我们端两三道上来,然后再上两盘馒头。” “好嘞!客官,荤的上个白肉血肠,小鸡炖蘑菇,素的来个葱烧木耳怎么样?” “行。”楚辞一路过来都没怎么吃好的,此时单是听见小二报上这熟悉的,睽违已久的菜名,口里都情不自禁分泌出了口水。 若不是为着那一份矜持,恐怕他都要伸头去看别人桌上的了。 “张虎,坐啊,还站着干什么?”楚辞回过头,见张虎还低垂着头站在那里,于是拍了拍身边的凳子,让他坐下。 “老爷,我爹走之前跟我说过,我没办好事,就不能吃东西。我害老爷多出了那么多钱,我要把这钱省出来。” “你这人……快坐下,这是老爷的命令!”楚辞失笑,然后看着张虎小媳妇一样在凳子上坐下来。 “老爷这就要开导开导你了。刚刚你说你害老爷我多出了两百文钱对吧?” “嗯!” “这顿饭老爷点了三个菜,你看他们桌上那碗碟,老爷一个人可吃得了三个?” 张虎朝别人桌上看去,见那盘子都大的就和他们家汤碗似的,连忙摇了摇头。 “那吃不完的是不是店家就不收钱了?” “嗯嗯嗯!”张虎摇头。 “那如果你再不吃,老爷我吃不了的不就浪费了?你这等于又害老爷我多出了一笔钱啊!”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