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这不是大宗师吗?大宗师莅临府学,怎么也不通知一声,让我等怠慢了!”进来的人是山长身边的周教员,他的身份相当于现代的办公室主任,负责传达山长的指令,并协助山长开展督察工作。上次接待新上任的楚提学时,一应行程都是由他带路的。 楚辞一看,回忆了一下,笑着说道:“周教员,好久不见啊。我也是顺道经过此地,便想来看看府学夫子和学子们。为免打扰学子正常进学,这才没有打招呼就来了。” “大宗师哪里话,只要您肯来,府学上下只有感恩戴德,哪里会觉得被打扰。”周教员满脸陪笑,这段时间的风风雨雨他也听说了一些,他们这位提学大人啊,是真的了不得,就算一省提学齐鲁直大人,也拿他没有办法。要是他们府学得罪了他,说不定人家大笔一挥,就将府学下半年用度削减了。 “您怎么站着,茶水也不见他们上一杯?齐夫子,你赶紧让人去烧点水泡壶茶来。董夫子,快去请山长等人过来拜见楚提学。杨夫子,你去——”周教员正吩咐得开心,突然被楚辞打断了。 楚辞道:“不必了,今日我来本意就是不打扰正常教学,若按你的吩咐来,岂不有违本官初心?这样吧,我现在想了解一些东西,需要这几位夫子配合一二,周教员还有事忙,我就不多留了。” 他是笑着说的,可脸上的神情却给人一种不了违逆之感,周教员心头一骇,只能讪讪地笑着退了出去,而后便转身快步往山长的书房走去。 这时屋里的气氛可以说是异常尴尬了,那几个夫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楚辞,始终不敢相信,刚刚和他们聊的热火朝天,积极探讨如何给学子们讲课的村学夫子,竟会是漳州府史上最年轻的大宗师,大魏朝第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郎。 其中董夫子是最害怕的那一个,他嘴巴嗫嚅着,几次想要说话却不敢开口,毕竟他刚刚的话总是不太客气,也不知道这位提学大人会不会怪罪他? 齐夫子神情也很复杂,他和楚辞除了这一堂课之外,其实还有点瓜葛。他是个举人,去年的会试其实他也参加了,只不过落榜了。当时他望着皇榜上那些名字时,心里十分痛苦,所以他并没有等到殿试结果出来就离开了京城,而是回到了漳州府,成为了一个普通的夫子。而当时皇榜上名列首位的楚辞,竟已官拜提学,位同五品,升迁速度之快令人折服。 楚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诸位夫子,方才本官有所隐瞒,实乃无计可施之法,还望各位原谅则个。” 齐夫子等人忙鞠躬行礼,连声称“不敢”。他们心里其实蛮佩服楚辞的,为了不打扰府学众人,竟能伪装身份,丝毫不在意体面,也不摆官架子。 “诸位请坐吧,适才我与周教员说的话你们也听到了,现在我会提一点问题,希望大家能配合我,尽量真实回答。不过,大家也可以放心,今日谈话的内容本官不会外传的。” 见大家都答应了,楚辞打开本子,握住炭笔,开始提问。他问的一些问题是有关于福利待遇和工作时长等几方面的,问完后,楚辞还虚心地邀请他们提出宝贵建议,无论是面对府学或是提学司的都行。 被问话的几人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变的神态自若,他们发现,这位提学大人真的很平易近人,待在他身边,就有如沐浴着春日细雨和冬日暖阳一般,这种感觉,会让人不自觉地放松精神。 楚辞问完话后,外面传来了府学山长的声音。楚辞拒绝了他外出赴宴的提议,而是去到府学饭厅,自己买了份饭菜坐着吃,方才肯放下心来。 这二次上门调查,他还是挺满意的,不管他们是因为什么原因改变的,这都不重要。只要结果导向是好的就行了。 吃完饭后,楚辞和府学山长聊了一会天,就学生的现状和他们的学习状态展开了深入交谈。期间,他对于齐夫子大加赞叹,府学山长先是一愣,而后便会过意来,表示会注意这个年轻人,适当地提高他的福利待遇等等。楚辞满意点头,等今日之事传出去,想必这事对于夫子们有一定的勉励作用,至少他们明白了,提学大人是喜欢那种拥有创新精神夫子的人的。而且对于其他书院来说,他们也会提高警惕,用心教学了。 毕竟,谁也说不好,楚提学会在什么时候悄悄过来调查。 …… 与赵宽约定好的时间马上就到了,楚辞婉拒了山长的送行,独自离开府学。在经过山门时,还记得去把自己的出入记录完善好。 张虎已经在下面等着了,除他之外,车厢里还有一同赴约的张文海。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疲惫,眼下有着青黑印记,看起来特别像是蜀地生活的猫熊一族。 楚辞看见后难免嘲笑两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