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时候心地纯善,连幼鸟都不忍心伤害,又怎会让人去杀人?” 皇后点头道:“您说的是,此案应另有隐情,只是皇上,如果那杜刚仍一口咬定是稷儿指使他的,该怎么办呢?” “朕刚刚听皇后说,那杜刚年少丧父,是寡母将他养大的?”天和帝想起皇后刚刚说的话,“但凡他还有点孝心,就不该继续污蔑于他有恩之人。你兄长是稷儿的亲舅舅,希望他不会恩将仇报。” “那臣妾给兄长去封信吧?” “去吧。”天和帝目送皇后去了书房,自己仍坐在坤德宫的正厅中。他记得刚继任皇位时,无论再忙再累,每日也都会到这里来坐一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对这里的环境竟有些陌生了。 突然,他的视线定格在靠窗的一个架子上,那里摆着一瓶花,花朵错落有致地插在瓶中,别有一番意趣,让人见之心喜。 天和帝起身走过去,站在旁边细细欣赏起来。 “这瓶花是出自何人之手?”欣赏了一会,他随口问道。 一个在旁侍候的宫女笑盈盈地说道:“回圣上,这是皇后娘娘亲手制的,奴婢们哪有这样的巧手?” 天和帝一怔,继续问道:“皇后每天都会摆弄这个吗?” 那宫女摇摇头,道:“娘娘好几年没碰过这个了,近来许是心情好吧,隔三差五便会制一瓶。” 一瞬间,天和帝心中生出无数种想法,脸色也几经变幻,最终归于平淡。他坐回原处,细细打量这坤德宫,再次涌上一股陌生的情绪。 “……圣上?圣上,您怎么了?” 天和帝回过神,见皇后拿着信站在他面前。 “臣妾叫了您几声了,圣上您在想什么?”皇后嗔怪地说道。 天和帝苦笑一声:“不过在替稷儿担心罢了,希望你这封信,能起到效果。” “稷儿得圣上看重,自然能逢凶化吉,圣上只需让人将这信送到承恩公府上即可,我兄长会让他母亲去看他的。” “嗯,那皇后好好歇息,朕还有事要忙,就不久留了。” “政务要紧,圣上您去吧,臣妾等恭送圣上。” 天和帝出了坤德宫,坐在软轿上,回忆起曾经的点点滴滴,有些以往没有注意到的东西,此时都浮出了水面。他看着手上的信封,忍不住喟叹一声:“或许,朕从未看清她。” 这一声轻而沉重,很快就随风消逝,再也无人听见。 …… 傍晚时分,一个妇人抹着眼泪从大理寺的地牢中走出,随后,谋杀于御史的人犯杜刚翻供,称自己所为并未受人指使,而是自己暗自揣测主上心意,立功心切,又觉于御史出言冒犯,实在可恨,一时怒上心头,这才潜在府中杀死了于御史,然后伪装成他自缢身亡的假象。 没等穆远修去核实,人犯却趁着看守不注意,咬舌自尽了。 这起震惊整个大魏的案件以人犯狱中自尽告终。他那份按了手印的供词,也被天和帝在早朝时公之于众。 大臣们看见这份供词时神情不一,但可以确认的是,几乎没几个人相信。但人犯已死,多说也无益了。 私底下,大家却都认为,此案就是虞稷指使的,却没想到那奴才会将他供出来,索性以其母威胁那人改口供,然后让他一死以平众怒。 这件事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朝堂之上支持立虞稷为太子的人再次减少,偶尔寥寥几个声音,也很快被悠悠众口压制下来。 天和帝这几日脸色十分难看,朝野上下传来的声音令他心惊不已。这样的势头之下,似乎立虞秩为太子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天和帝一直怀疑,那指使杜刚之人,是否是支持虞秩的人。因为这件事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他都是唯一的受益者。可是无论怎么查,那杜刚都和虞秩一派无任何关系。 虞秩似乎也感受到他的怀疑,近来行事越发坦荡,一副任你随意探查的样子。其实他心里也有些疑惑,因为这件事他确实没有出手。 若说最开始暗示于御史上折有他一份功劳,那么之后的发展就全看虞稷自己了。他实在没想到,他这位大哥会这么蠢,竟能生生将一副好牌打烂。 有时候想到虞稷做的事,虞秩都会莫名笑出声。他有时也会反省自己,为何小时候竟会将虞稷视作眼中钉,这样的人,值得他一次次动作,值得他花大把精力去收服那些大臣吗?他怀疑,自己就算什么都不做,虞稷也坐不上太子之位。 算一算,大概从那楚辞被封为上书房讲师,却差点被虞稷派出的小太监诱入后宫开始,成功就站在了他这边。 那次也是一样,虞稷先派人出面作弄楚辞,可没想到他的人中途改了主意,竟把他引着往后宫去,要不是那楚辞机智,恐怕就犯下大错了。抓到那奴才时,他一口咬定是虞稷指使,而后也趁人不备自尽了。 后来他调查了一下,发现那奴才确实从始至终都是虞稷的人,调走后宫侍卫打开宫门的人,也一口咬定奉的是皇后之命。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