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隆眉头微微一拧,对江平道:“她在看书,咱们何苦扰她?” 江平脸上带笑道:“俗话说,酒香也怕巷子深。她学得好,圣上将她推荐给陛下,或如伯姚或如女史,不至于埋没了才华。不然,只怕是怀才不遇,空耗青春。” 正说着,那女娘就跟着小寺人过来。刘隆定睛一瞧,拍手笑道:“她可不用咱们推荐。” 来人正是樊嫽,刚才在梧桐树下看《太史公书》,不料身影入了皇帝的眼,笑着拜过。 她直起身子,米黄色深衣上绣着的整枝梅花仿佛被她抱在怀中般,栩栩如生,艳不妖,十分可爱。 刘隆盯着看了半响,直看得樊嫽耳朵发红,又听他突然笑起来,樊嫽更手足无措,不知哪里不妥当。 “樊女史,你这衣裳是谁绣的?”刘隆笑问。 樊嫽头微微垂下,道:“不知,是织室奉陛下之命绣完送来的。陛下,这衣裳可有什么不妥?” 樊嫽惴惴不安,拿眼睛瞟了皇帝的衣裳,半旧玄色镶红边的深衣,顿时一股凉意涌上心头。 自己衣着锦绣,太后皇帝却着旧衣,对比鲜明,自己最近真是得意忘形。 “你也瞧瞧。”刘隆又转头对江黄门说。 江平的目光与樊嫽衣领上的竹梅混绣一触即走,也突然笑了,点一点头,道:“圣上好眼力。” “圣上……”樊嫽努力抬起头,正视皇帝。 刘隆看见她略显不安的眼神,忙道:“与你无关,只是这绣花的人,我与江黄门颇为熟悉。” 樊嫽心中稍安,忙致歉道:“小臣之衣竟然劳累与圣上制衣的宫人,实在愧疚不安,我这就换了去。” 刘隆摆手道:“不打紧。绣梅花的想必是王阿姆,原先她说在殿中无聊去织室学手艺,我只当她是打发时间,没想到技艺竟然精研至此。” “这是王阿姆绣的?”樊嫽心中一惊,更加坚定以后不穿这件衣服了。 江平附和地赞道:“正是哩,我就说王阿姆心灵手巧,没想到真学出门道来。” 刘隆笑道:“确实如此。王阿姆绣的梅花与旁人不同,别人是五瓣红梅,她偏偏绣成六瓣红梅。” 樊嫽闻言低头看向袖口,果然如此,又听江黄门道:“王阿姆曾与我言,说她们娘家的习俗,‘五’这个数字多用于供奉神仙与先人,不如‘六’吉利。” 刘隆点头:“我确实有这个印象。樊女史这身衣裳着实好看,正趁你。” 樊嫽闻言,心中微暖,谦虚道:“圣上说笑,不过是衣裳鲜亮趁人而已。” 刘隆听了,下意识看去,只见她眉形极美,天生如远山,又浓又翠,一双眼睛清明澄澈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