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叹一口气:“阿苑,说到底,我是有私心在的。明明当时只要我肯搭把手,他便犯不着去做这违法的勾当。但我恨不得他下地狱,又如何会帮他。我不太敢将这些讲与你听,怕你觉得我心肠狠。” 他做事向来是不太管这些人情世故的,嫌麻烦。 毕竟他需要他人帮衬的地方太少,平常都是别人求着他办事。 但唯独在与江苑有关的事情,他总是多几分考量。 她会不会难过,会不会因此憎恶他。 这些都是他的顾虑。 江苑见他低顺着眉眼,眸光也因为此刻不安的情绪而低沉下去。 轻声笑笑:“我知道。” 她当然知道贺轻舟做这些不过是为了给她出口恶气。 他与江家又有什么过节。 无非就是她从前在那里受的一些苦难,他回回都帮着她出头。 打了几回人,甚至有几次还找人把屋子都给砸了。 最后这些事都是他家长辈出面解决的。 江城不敢得罪贺家,哑巴吃黄连,随便得点好处便不敢出声了。 贺轻舟待她好,除了姥姥,他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甚至于,比姥姥对她还要好。 没有血缘关系就对你好的人,是最难得,也是最该珍惜的。 江苑笑着问他:“饿了没?” 刚才在席上,江苑见他光顾着喝酒了,都没怎么动筷子。 他诚实点头:“有点。” 江苑说:“先进去吧。” 屋内灯火通明。 阿姨盯着厨房,嘱咐厨师当点心,注意着火候,江苑不爱吃太软烂的。 直到听到门外的动静,她忙迎出来。 正好瞧见贺轻舟弯着腰,从鞋柜拿出一双全新的女士拖鞋放在江苑跟前。 他昨日就打电话让家里准备好的,包括洗漱用品,还有睡衣之类。 阿姨心里还犯嘀咕,怎么这是要来家里长住了? 先前没出国都没亲密到这种地步,怎么出去一趟再回来,关系反而更上一层楼了。 不过她也没多问,忙不迭的去准备了。 东西都是按最好的采买。 这会见着人来了,心里自然也欢喜,拉着她寒暄一番,又忙让厨房端着饭菜出来。 贺轻舟上楼换了衣服下来,简易舒适的家居服。 灰色长裤,黑色短袖。 没了一身西装时的清绝禁欲,反而多出几分随性慵懒, 像只被薅乱了毛的猫。 江苑笑了笑,问他下楼时是不是没照镜子。 他动作停了片刻,低头看自己身上的穿着,好像也没什么不得体的地方。 江苑无奈摇头,朝他招了招手。 示意他过来。 贺轻舟原先还以为是自己会错了意,沉默了会,才试探着低下头,往她跟前凑。 江苑抬高了手,替他把乱糟糟的头发给理顺。 他的头发不算长,发质硬黑,摸在手上倒是有些扎手。 此时不合时宜的抬头,眼睛被额前落发遮去了一点,只能看见一部分。 深邃的眸子,带点狼性。 却又格外乖顺。 江苑被他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心下微动。 她垂放下手,不动声色的拉开距离。 说:“头发该剪了,长了点。” 贺轻舟站直了上身,瞬间比她高出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