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孙朝点了点头,“因要结案,这几日臣一直在整理周济桓案相关的卷宗,从一些周府下人的供词里,又发现了一些周济桓过往做下的事,其中大都是任外官时所做,类似私占土地、收受钱财之类,已经按照供词去追查相关人员,却有一件臣心存困惑,所以想着来向陛下禀奏。” “你既然想着来专门找朕,就不会是小事,”齐子元放下茶盏,凝神看着孙朝,“但说无妨。” “去年八月,周济桓府里的一个长随奉命将一对不知身份的老夫妇送出了都城,安置在城外几十里的一个村子里,并且每隔十日过去送一次钱粮,直至陛下继位。”孙朝轻声道,“臣派人去那村子里查过,那对老夫妇在陛下继位后的第二日,因为意外失火,死在了那间房子里。” “又是意外失火……”听见这四个字,齐子元立时就想起了许戎的父母,不由闭了闭眼,“这对老夫妇的身份查到了吗?” “臣派人去查过,这对老夫妇本是安州人士,多年前为逃水患而来到都城,因为没有土地,以做苦力为生,此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身份,所以臣又让人去查了他们的子女亲眷,”孙朝回道,“他们膝下本有三子两女,逃难时不幸夭亡了一子一女,所以到达都城之后,为了糊口,便将不足十岁的二子送进了皇城。” 齐子元隐隐地听出了些许疑虑,微皱眉头,问道:“然后呢,这二子人在哪里?” “早几年一直在皇城内,都是做些繁重的粗活,后来便托了些关系,求了当时的内侍总管,”孙朝道,“调去了行宫。” “行宫?”齐子元微微睁大了眼睛,“那他人现在……” “当日太上皇在行宫中毒后,因一时查不出凶手,行宫内所有有嫌疑者,都被送往了大理寺,”孙朝回道,“其中有几个因为经受不住严刑拷打,先后死在了大理寺狱中,其中就包括了那位。” “这么巧又死了,”齐子元摇了摇头,皱着眉头仔细回想着孙朝刚刚的话,“回想起来去年八月差不多是皇兄中毒的时候,而朕登基那日也正是谋害皇兄的所谓幕后指使伏法的日子,所以你的意思是……” “臣只是心存疑惑,觉得实在是巧合,”孙朝犹豫了一下,坦诚回道,“此事关系紧要,臣不敢妄下断言……而且,陛下也说了,太上皇被投毒一案早已结案,凶手秦远也已伏法。” “秦远被皇兄遣回原籍已有多年,又何必突然对皇兄发难,归根结底,他不过是个替罪羊而已,”齐子元垂下眼帘,一眨不眨地看着地砖上的纹路,思绪发散,“所以是周济桓买通了那个内侍给皇兄下了毒,条件是厚待他的双亲,却在秦远‘归案’之后悄悄处置了那对老夫妇,将所有的痕迹都掩藏的一干二净。又或者,不止周济桓?”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