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然,以之前那场暴雨的雨量,眼下咸阳城低处街道该是一片泽国了。 吕娥姁停脚,在井盖上蹲下侧耳细听。 听到了地下奔流的水声,“确实如此。” 牛车上的刘太公突然催促:“可否疾行前往刘老三的宅子?人有三急,老朽想要如厕。” 刘媪也跟着点头。 老人尿频是常见毛病,刘太公刘夫妻又是刘季的阿父阿母,萧何一路侍其如亲父母。 就是刘伯、刘仲和刘交三个亲儿,有时都不及他仔细。 刘伯就要驾车快行时,萧何想到曾经的一卷公文。 又抬头四顾,果然在前方不远处的道旁,看见了一个公厕。 于是喊停牛车,搀扶刘太公和刘媪下车,“这里就有一个公文中所言的公厕,萧何扶二老去那里如厕。” 一行前行几步,萧何与刘伯将刘太公夫妻扶进去如厕,吕娥姁等人则停在公厕外面等候。 就在吕娥姁把公厕外貌都转着看完一圈后,萧何和刘伯也搀着人出来了。 刘太公和刘媪重新坐上牛车,刘仲去换下大兄,驾着牛车继续前行。 萧何一行则依旧在人行道步行。 曹参见好友神色有异,于是问道:“可是有何不凡之处?” 萧何因为吕娥姁是个未嫁女娘才没说起,此时好友询问,见吕娥姁也好奇大方地看过来并不羞窘。 便也答道:“咸阳公厕修得很便捷。” “厕中清洁干净近乎无味,更不见脏乱秽物,怕是比刘季的居室都更干净。” 萧何打趣了一句不在此处的刘季,接着神情复杂道: “由小见大,咸阳这座城市并不似传闻中那般。” 那般蛮野混乱。 而大秦都城如此,关东中原之地又将会变成什么样? 眼前似乎已经有了模糊影子。 不止曹参明白好友的言外之意,吕娥姁思及前后,也会意: “泗水郡本是楚地,秦楚素有积怨,传闻多有失实也未可知。” 尤其她家刚从鲁地单父躲避仇家至楚地泗水郡,更能明显地察觉到两地的不同。 倒不是说鲁地就心向大秦,毕竟鲁地儒生尚且坚守着‘儒者不入秦’的信条。 同样心不在秦,舆论说辞却也有所不同。 “长久生长在某地,难免潜移默化。” 萧何觉得他或许应当尝试换一种目光,来看待大秦,看待始皇帝。 就在萧何等人往章台东里去寻刘季的宅邸时,在章台街上遇见一辆两马拉的 马车,迎面驶来。 二十多名彪悍武士把车周护卫得密不透风,两侧又有八名宦者相随。 而街上黔首在看见马车之时,俱都立时肃立,躬身相迎。 刘太公尚不曾察觉,萧曹二人和吕娥姁却立时察觉,来人身份必定不凡! 萧何赶紧来到刘太公刘媪的牛车旁,扯住缰绳勒停牛车,靠边站立并轻声道:“太公,需下车礼让。” 刘太公见此,就知道那人不一般,焦急地想要从牛车上下来。 但他本就年迈,又坐了一天牛车,越是焦急越是手脚不稳。 就在此时,对面车道的马车停了下来。 从车中传出一道年轻开朗(激动)的声音:“太公小心摔跤,不必下车了。” 两马拉的车辕上,站出来一位十四五岁面容,体肤白皙,五官精致的灵秀少年。 一身白底绣黑纹的飘逸衣裳,立于车辕上,隐有不似凡尘少年的仙逸之气。 心念电转间,萧何便猜到了此人身份。 又去看街上黔首,果然虽因来人正在说话不可打扰,而没有拜倒在地。 但神色体态在少年露面后,就愈发虔诚狂热了。 萧何遥向揖礼道:“拜见仙使,仙使仁德。” 几乎同时,吕娥姁也行了一个女公子揖礼:“拜见仙使,仙使永年。” 曹参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