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了一息,容兆回身,看向他的眼里不见半分波澜,昨日种种恍如乌见浒错觉。 “乌见浒,你还敢大摇大摆出现在这里?”他没有起伏的语调道,“我只要喊一声,便是你再有本事,今日也插翅难飞。” “容兆,那夜你与我说的那句,是不是问我为何没来元巳仙宗?”乌见浒盯着他的眼睛,试图看出些许端倪。 容兆蹙着眉,还似想了想,才想起他说的是什么。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 “你觉得有便有。” “你请回吧。”容兆却道。 乌见浒的视线下移,落至他颈侧:“你受伤了。” 大抵是昨夜与陈启打斗时弄出来的,容兆本不放在心上,也无意多言。 转身时却被乌见浒伸过来的手拽住手腕:“你——” 乌见浒话出口,又停住,忆起昨夜那一幕——容兆自穷云顶下来,万事皆休,如愿随风逝去,世上之事、千千万人,再无什么能叫他看入眼。 他心头一阵空落,想问的话忽然便问不出口了。 “你回去吧,”容兆平静道,“乌见浒,我之前说过了,你有你要做的事,我有我要做的事,只是到如今这样,你我之间已无可能,你向来潇洒,何必再多纠缠叫我看不起?” “只是这样?” 容兆看着他,嘴角扯起一抹没有意义的笑:“是我烦了,不想再与你纠缠,乌见浒,做人不能太贪婪,既要又要,小心最后一场空,什么也得不到。” 容兆的眼神并不冷漠,甚至是带了几分调笑的语气,只是眼底透出的疏离他也不愿掩饰。 乌见浒慢慢松开了手,问:“你是不是如愿拿到了宗主位?” 容兆眉梢动了动,没否认。 “若是能助其他宗门平乱,夺回失地,元巳仙宗是不是将真正成为东大陆宗门之首,叫所有人唯你马首是瞻?” 容兆不答,乌见浒接着道:“你本也是打的这个主意,之前才会放任我行事,容兆,若论胃口,你的也不小。” “顺势而为罢了。”他本不强求这些,但若有机会,也不想放过。 乌见浒笑起来:“我说我帮你,你不信,你看着便是。” 容兆听懂了,这人根本不在意谁赢谁输,别说南方盟,他连灏澜剑宗都随时可以割弃:“乌见浒,你就是个疯子。” “彼此彼此。” “不需要。”容兆直言拒绝他。 “我乐意做,”乌见浒坚持道,“我知道你不需要,你总有本事做得到,不过不觉烦吗?何必把过多精力消磨在这上头,速战速决有何不好?” 容兆转身便走。 那只灵猫却蹿出来,贴到了乌见浒身侧,容兆一眼未看,留下句“你把它也带走”,步入阁内。 灵猫围着乌见浒打转,他没有管,也没走,抬眼朝上望去。 层层叠叠的殿阁楼宇半隐于山间,山岫出云,倦鸟归处。 曾经说会给他留的门,在他眼前阖上。 夜半下了雪,这里不是北地,春日有雪,也是难得。 乌见浒随意坐下了,还是不想走,也无处可去。 想起幻境里的最后一夜,雪夜围炉时,容兆问的那个问题,或许那时容兆想听的,本就只是一句违心的动听话。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