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人,便是过年,同僚来往也少。比起巷子里那些走亲访友热热闹闹的人家,这座宅子显得格外冷清,要不是门前新换了灯笼和春联,简直不像是在过年。 柯鸿雪熟门熟路地推开了卧房的门,脱了鞋袜爬上沐景序的小榻,一边替他批年前未处理完的案子,一边顺口闲聊:“那位世子爷听说好了。” 沐景序微愣,疑惑地看向他。 柯鸿雪:“宁宣王世子,容棠。除夕那天掉进了河里,原以为快不行了,结果好了。” 他声音很轻,间或掺杂着纸张翻卷的声音,很寻常的一场聊天:“据说发了场高烧,鬼门关走过一遭,再醒过来的时候这些年的痴病没了。如今除了身子弱些,倒跟正常人没区别,也算是运气好。” 沐景序闻言,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句:“除夕吗?” 柯鸿雪写字的手一顿,压着自己并未抬头,面不改色地应:“嗯。” 除夕,他从梦魇中醒来,慌不择路、不顾忌讳地从松林街来这边的那天。 梦里真情实感,心脏压抑得几乎快要炸开,可一旦醒过来,什么也记不住,只隐约看见漫天的鸿雪,满地的纸钱。 害怕惶恐得要命,眼睛好似不是自己的,明明没风在吹,也酸涩得厉害,好像在梦里流干了一辈子的泪,连视物都刺痛。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疯狂叫嚣着一定要到学兄身边。 快一些,再快一些。 而等他看见沐景序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便连梦里最后这一幕场景也忘了,只莫名流了几滴眼泪,好像痛得不行,又好像重新来过。 第42章 自宁宣王府那位世子爷好了以后,哪怕明面上京中一切如常,但敏锐如柯鸿雪沐景序者,仍旧能感受到静水下的暗流涌动。 最明显的就是京中几大势力隐隐约约有了转变。 朝廷内外几门派系中,一向以二皇子党背后的张阁老派和三皇子背后的夏将军派为首,各自暗暗争斗着。 而这两者之间,既因为夏将军兵权在手,也因为三皇子相较其他弟兄,显得更聪颖机灵一些,便在派系争斗中占了上风。 但说不清是从哪一天开始,二皇子党却有压过三皇子的趋势,二皇子本人更是多次被仁寿帝当面夸奖。 这就很有意思。 柯鸿雪从国子监讲完学回来,轻车熟路地去了大理寺。 少卿大人大约刚审完一个犯人,垂着眼从地牢出来,指尖占了几丝嫣红的血,正蹙着眉略显不悦。 柯鸿雪笑了一声,拧干一块湿帕走到他身边,自然而然地牵起沐景序的手,低下眉眼为他轻轻擦拭着:“这种事交给底下人干不好吗,少卿大人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狱卒们早习惯了柯少傅有事没事过来对他们家少卿大人动手动脚,见状眼观鼻鼻观心,打死不往那里瞧。 只有沐景序略愣了愣,手往后抽了一下,又在半途停住,任他仔仔细细地给自己擦干净了手指上沾到的那些血污。 柯鸿雪没说话,唇角弧度却往上扬了扬。 而等到四下无人的时候,柯鸿雪状似不经意地说:“我想去会一会那位小世子。” 沐景序望了他一眼,柯鸿雪说:“学兄应该也看出来了,最近京城风波未免大了些。” 不一定就跟容棠有关,但的确是在他突然好了之后才发生的事。 柯鸿雪顿了顿:“说起来倒还有另一件新鲜事,听说宁宣王府准备迎娶世子妃。” 痴病刚好了的病秧子,娶妻倒也没什么,有些迷信人家将这个当做是冲喜,添丁进口,以免病人实际上是回光返照,只好这么几天。 但他要娶的却是个男人,身份也很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