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道:“令尊令堂经营武夷山多年,想来也不是会轻信传言的人。当年的原委,就没人清楚了吗?” 江怀雪黯然摇头道:“五年前,我在京城,远隔千里,消息快马加鞭传到都用了六七天,我昼夜兼程赶到武夷山的时候,已经过了半月的光景。此处地势险峻气候恶劣,江家多年经营熟知地形的人,几乎都葬身在两次山崩中,自那以后,这里商路不通,又成了闭塞之地。虽然这些年来闽越一带的行商掌柜一直在帮忙探查武夷山动向,但究竟是众说纷纭,往事难追。所以,我只能亲自来这一趟。” 裴书锦细细思忖道:“这里既有‘挣破天’,那当年令尊令堂就是选了此处栽培的,五年前这里一定并非幽暗岩洞,也不可能只有一条与瘴气相接的狭窄通路。这里既有活水,一定能通往别处,只是山崩塌陷使得这片石壁堵住了道路。” 裴书锦一边思虑一边抱膝呆呆地望着火苗,突然,他后背凉了一下,脸色微变,他好像能理解江怀雪刚才为何闻到火药粉而心神大恸了。 裴书锦后知后觉道:“这洞里,为何会有残留的火药粉,这面岩壁是被炸塌下来的吗?当年的山崩,难道……” 难道并非天灾,而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裴书锦思及此,就连他都觉得后背发凉汗毛颤栗,何况是痛失双亲的江怀雪。 “……当年的事不是意外吗?我们眼下,屡遭算计,又是意外吗?”江怀雪突然苦笑了一声道:“我是个蠢人,眼盲了,心也瞎,被人耍得团团转。” 在火光影影绰绰的掩映下,江怀雪双眸微敛,形容疲倦,原本苍白的面色微微泛红,不知是说了太多话,还是又陷入了往事梦魇。 裴书锦本就是心软的人,不怕别人撒泼耍横,就怕他人坦诚相待。那一刻,他呆呆地望着江怀雪,突然生出了一种荒谬的心疼。 原来众生皆苦,哪怕他江怀雪能翻云覆雨为所欲为,终究也有无力改变的结局和求而不得的真相。 裴书锦不由安慰他:“你是纯孝之人,五年前突闻噩耗,不眠不休跋涉千里也要一探究竟,如今身患眼疾行动不便还要亲身再入险地。况且这一路上我们屡遭算计,也都是有你坐镇,大家才能平安无事,你若是眼清目明,必不会让歹人得逞的。” “你真这么想?”江怀雪好奇道:“你非我家仆,还无端被卷入其中,辛苦奔波千里,现在还身陷这么一个鬼地方,就不曾有怨言吗?” 裴书锦偏头思忖道:“我向来只是随遇而安,无论身在何处,只想着怎么应对生活罢了,并没有太多时间后悔抱怨。如果说有什么怨言,我只是觉得,我来此本就是为了替你医病,你却不甚上心,这两天又突逢变故,耽误了吃药施针,想到此我心中有些焦虑。”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