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顾言和楚怀璧的屋子挑了些简单的饰品和窗花。 裴书锦刚付了钱,老板就把装好东西的篮子递给他,他赶紧去接,荷包没装好从袖口掉了出来,他正弯腰去捡,视线里便多出了一双描金镶玉的靴子,裴书锦一愣,像被蛇咬了一口一样收回了手,动作僵硬地直起身。 那人不知何时就到了近前,他衣着华贵,白狐大氅掩映下的是一如既往缺乏血色的脸,那双眼眸却如清水横波,裴书锦只扫了一眼便觉得难受,不敢抬头再看。 他的表情只比从前更加风轻云淡,仿佛天下万物皆可信手捏来,那些近乎摧毁裴书锦的事情,对江怀雪来说好像从未发生。 江怀雪弯腰将荷包捡起,捏着手里端详了好一阵,才若有所思道:“蜀地的平纹经锦?七百年前的工艺,竟还有这种东西。” 江怀雪看他没反应,将荷包递给他,竟浅笑一声道:“楚怀璧的?” 裴书锦只觉得疲累,三天前的江怀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却又装作什么都知道,他看不懂他,也不想再看懂了。 裴书锦抽走荷包,转身离开,小摊老板在身后叫道:“公子!公子!东西没拿……” 裴书锦没有回头,他知道江怀雪就在身后跟着,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瘸腿跛脚姿势难看,再无往日清高傲气,可他宁肯留个拙劣背影,也不想面对江怀雪。 天色已经黑了,寒冬腊月,出了热闹集市后街上行人寥寥,江怀雪的脚步不远不近地跟着,像是稳操胜券的狩猎者。 街巷里的人越来越少,裴书锦加快了脚步,身形不稳,有些慌不择路。 “裴书锦,你别跑了,我现在眼睛好得很,你也跑不了。” 裴书锦顿了一下,伸手扶住了墙,他现在比不得以前,不中用得很,左腿难以使力,别说跑,走得快些都差点绊倒自己。 裴书锦深吸了一口气,停了下来,江怀雪从后面走过来,竟然一把抱住了他,裴书锦呼吸一窒,反应过来才用力推拒他,两人扭扯在一起,江怀雪制住裴书锦双腕,裴书锦挣扎中绊到左腿,连带着江怀雪一起摔倒在地上。 “好了!”江怀雪制住裴书锦肩膀,沉声道:“逃避有用吗?你就没有要和我说的吗?” 裴书锦抬头,他从江怀雪的脸上几乎看不到愧色,他的语气反而像是质问,裴书锦心直直往下坠,他不怒反笑,哑声道:“你想让我说什么?恭喜你眼疾痊愈?还是好久不见,家里人都还好吗?” 听出裴书锦话里讥讽之意,江怀雪敛眉沉默了片刻,最后竟扯出一副柔情面孔,修长手指轻拂过裴书锦的头发,停在他颊边,迫使裴书锦抬眼看他,他神情算得上是难得温和,眼波流转,柔声蛊惑道:“书锦,你现在……还问心有愧吗?”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