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真的是他见过最聪明懂事的小孩子,而且对他十分信赖,虽然两岁多并不太记事,可是想到就要这样不告而别,还是莫名有一丝愧疚。 他将江湛抱了起来,犹豫许久,还是解释道:“湛儿,我要出远门了,以后你和父亲母亲在一处,让他们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江湛似懂非懂,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裴书锦,一头就扎进了他怀里,抱着他脖子道:“哥哥不要走,还有父亲、叔父,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裴书锦喉头微动,江湛紧紧地抱着他,那又小又软的身子都在颤抖,搅得裴书锦心都乱了。 看出裴书锦的为难,项映晚走过来想要拉开江湛,江湛这几日还未全然接受她,紧紧扯着裴书锦缩在他怀里不肯走。 江逐星看这场面尴尬,不由得起身把江湛抱了过来,安慰道:“湛儿乖,叔父去给你讲故事。” “爷,你们先吃着,我去哄湛儿睡觉。” 项映晚看着颇为排斥她的江湛,沉默片刻,也知道江逐星一走她更不好呆在这里,便也请辞道:“你们慢聊,我去帮忙给湛儿换药。” 屋里只剩下了裴书锦和江怀雪,两人各自喝着酒掩饰尴尬。 江怀雪没话找话道:“明天什么时辰走?我让人准备车马送你。” “不必。”裴书锦摇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况且我只想漫无目的地走一走,更不要人送。” “漫无目的?不打算去找顾言吗?” “……”裴书锦沉默一阵,才终于道:“我既要走,就让我走得干净利落些,就不要追问那些了。” 裴书锦是要彻底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了,江怀雪心里突然刀扎似的疼了一下,哪怕不能在一起,哪怕时日无多,他也想知道裴书锦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可是,他清醒过来,裴书锦是对的,要断,就断得干净些,别总还想着扯着那道风筝线。 江怀雪一杯酒下肚,他点头道:“嗯。你要……照顾好自己。” 裴书锦也沉默地喝着酒,不动声色道:“你也是,照顾好自己,还有湛儿……曾氏的血我做了些处理,还能在冰窖里放上两三月,用以保养蛊虫,这些日子若是、若是还能有什么转机,你也不要轻言放弃……” “转机?”江怀雪摇头轻笑:“……我哪有那么好的命。” “也说不准,你不一向还算得天独厚吗。”裴书锦扯起嘴角:“如今曾家祸患已除,项姑娘的误会也解开了,你若是真能活下来,妻儿同聚,一家和睦,也是羡煞旁人。” 江怀雪并没有在意裴书锦为他勾勒的美好图景,他有些愣神,紧紧地捏着酒杯,愣怔许久,笑容中带着凄然道:“万一……我说万一,我真能不死,我还能去找你吗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