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觉是真的不记得自己活了多久了。 他站在二楼冷眼看着大厅里纵情沈浮衣香鬓影的男男女女,面无表情的俊脸冷硬的宛如一块冰雕。 看着生性浪荡的交际花缠上多金年轻的富家少爷;看着某商场大鳄带来的女伴躲在角落里与小白脸纠缠;看着年近半百的老富豪按压着年轻美丽的女人尽情耸动,薄薄的唇瓣掀起嘲讽的弧度。 倒真是岁月白驹过。时间像是流水一般飞快的流逝,说慢也慢,说快也快。活得久了,他连自己最初的性格是什么样的都记不得了,只知道自己一天比一天沈默,一天比一天心冷,端的不知原因,灵魂里却都盈满思念。 修长精致的大手缓缓地抚上胸口,那里,是他自己的心,也有某个女人的心的碎片。他似乎和她隔得如此之近,却有那般之远。 就在他沈吟的时候,一抹粉黄色的娇俏身影冲到了他身后,踮着脚尖一副做贼的模样,想扑上来吓他一吓,可谁知道他的背后居然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微微一避便轻而易举的闪开了。 少女涂着粉色唇膏的嘴巴因此而扬起不开心的弧度,一双漂亮的大眼瞪着邵觉不为所动的背影,忍不住出声抱怨:“厚,表哥——不要这样小气,让人家抱一下是会怎么样嘛!”漆黑的眸子慢悠悠地转回来,其中没有丝毫感情,少女因此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可狠快就又挺起了胸脯,展现自己小小年纪便已经波澜壮阔的可观胸部,期待着面前俊朗的人神公愤的男人会看上自己一眼。 邵觉有点想笑,可多年不曾再开怀过的面孔让他早已失去了微笑的能力,更遑论嘲讽了。他似乎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座冰雕,无情无爱亦无嗔无痴,只剩下冷冷的表象。 真是讽刺,不是么? 他活了这么久,最初的妹妹是谁都不记得了,却为了表明自己的存在,而要一世又一世的塑造出邵家主人的形象——世人都以为每一任主事者都继承了邵家的血脉,因此长得相似不足为奇,而历代主事者的神秘也让外面的世界无从窥视他的模样。可笑的是,连这个家族里的人都盲目的认不出他来,不管是谁。 也许是诅咒,也许是宿命,当年的妹妹终究是毁于淫乱的私生活,结果意外的有了个孩子,发现的时候已经过了最佳堕胎时机,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生下来,期间他不曾去看过一眼,后来她在手术台上生産的时候难産而亡。他却没有一点感觉,仿佛死掉的那个人其实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而对于新生的、留着与他身上一半相同血液的侄女,他也没有一点亲情的意识,将她丢给管家之后便放任她自生自灭,一年到头见不到三次面。 可笑的是结果连这个仅见过他几面的侄女也对他痴迷不已,淫浪的本性较之她母亲有过之而无不及,色诱下药样样来,从来不知羞耻为何物。 这算是诅咒么? 流着邵家血液的女人都爱上他,都因为得不到他而疯狂堕落,然后留下一个私生女,私生女再爱上他,一代又一代,迄今为止,邵家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有多少个侄女了。 好像是自从见不到那个女人之后,他就失去了一切主观能力,连呼吸都像是规划好的,骨子里印满想念,所有的感情都给了那个女人,而自己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可就是这副冰冷冷的模样,却让现在的这个女孩痴迷不已。 这个女孩跟他算是什么关系呢?嗯妹妹女儿的女儿的女儿的女儿的女儿?!嘛,真的是一点儿都记不清楚了。 黑眸沈敛着看向身前站着的少女,邵家发现自己甚至记不得她的名字。若不是她喊了一声表哥,他还真没意识到面前这打扮的公主模样的少女是自己的亲人。 唔,现在他的身份是自己的儿子的儿子的儿子的儿子邵觉连对少女点个头都懒,黑眸跃到少女身后,懒洋洋地擡起脚就想走。 少女却猛地站到前面拦住了他,大眼里瞬间蓄满泪水:“表哥你不喜欢绒绒是不是?!绒绒长这么大,表哥从来都不理绒绒,绒绒和表哥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不是吗?表哥为什么就是不喜欢绒绒?绒绒已经狠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