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昌侯是个闲散侯爷,在朝中领着不高不低的官职,在礼部做些无关紧要的杂事,也正因为如此,圣上还算信任他,时常会召他进宫闲话几句,侯府这么多年比起其他世家,算得上一直都相安无事。 现在知道圣上对他的信任不变,那陆远权势再大,应该也不会真的拿侯府如何。顶多像今日这般散布几句谣言,警告她一下罢了,但谣言总会不攻自破,只要不进一步招惹他,他也不会特意费心思除去整个侯府。 简轻语冷静下来,直接起身朝主院走去。 主院内,宁昌侯已经准备歇息,听说简轻语来后有些疑惑:“这个时辰了,她怎么来了?” “她一个姑娘家能有什么大事,侯爷都歇下了,明日再见她吧。”秦怡立刻道。 宁昌侯看了她一眼:“罢了,她往常鲜少来寻我,今日这么晚了还特意来一趟,定是有要事相商,我去见她。” 说着话,无视秦怡不高兴的表情,理好衣衫便往外走,一推开门就看到简轻语在院中站着。 “父亲。”简轻语对他福了福身。 宁昌侯走到她面前:“找我什么事?” “女儿是想同父亲说说相亲宴一事,”简轻语看向他,“虽然女儿也想尽快定下亲事,好为母亲立冢,但看今日情况,侯府近日最好还是低调些,定亲一事太过招摇,最好延后再议,以免招人话柄得不偿失,父亲觉得呢?” 她说完,宁昌侯便皱起了眉头,许久之后叹了声气:“你说得有理,只是延后又能延多久,再过半年你就十八了,这个岁数怕是不能再等了。”满京都城,哪有什么到了十八还未定亲的贵女。 简轻语定定地看了他许久,最后垂下眼眸:“父亲放心,不会等太久。” 尽管想尽快完成母亲遗愿,但为今之计,最好是不要再激怒陆远。她很清楚,她对于陆远来说,不过是一只偶尔会挠人的宠物,养的日子短,所以新鲜劲儿还没过,待时间一久,恐怕就顾不上她了。 宁昌侯见她目露坚定,好半晌一脸不甘地点了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简轻语扯了一下唇角,垂眸看向石板地上的压痕。虽然她如今已经一退再退,可总觉得,陆远一时半会儿还是不会放过她。 事实证明她推测得不错,陆远的确没有打算就此收手,可也没有来找侯府麻烦。 因为,他直接与侯府划清了界限。 京都遍地都是达官显贵,虽然圣上不喜锦衣卫与世家来往,可也没见谁和谁之间是真的毫无走动的,可以说只要是为朝廷做事的,相互之间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鲜少有人会真的撕破脸。 然而锦衣卫却和宁昌侯府断了这层干系,侯府送的礼不收、来的人不见,连平日街上遇见,也是直接无视,就差昭告世人锦衣卫和宁昌侯府不对付了。 自然,京都总共就这么大,各世家又都养了眼线,即便没有昭告世人,也都知道锦衣卫与宁昌侯府断交了。虽说都认定锦衣卫要不了几年就会盛极必衰,可在他们明摆着与宁昌侯府不和时,也无人愿意为一个没什么实权的侯爷,去得罪如日中天的锦衣卫。 所以连带着,其他世家也尽可能与宁昌侯府撇清了干系,生怕哪天被锦衣卫盯上,平白惹一身骚,好好一个侯府,硬是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过街老鼠。 世家贵族之间最讲究人情往来 别院,英儿看到简轻语坐在树荫下发呆,顿了一下走过去:“大小姐,侯爷回来了。” 简轻语回神:“才辰时,怎么回得这么早?” “今日休沐,礼部其他大人一同去吃酒了,应、应该是没叫侯爷,我看侯爷还是挺生气的。”英儿小声解释。近来侯府阴云密布,他们这些做下人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了。 简轻语垂下眼眸:“他官职虽然不高,可有爵位在身,往日在礼部也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如今被如此冷待,自然是要不高兴的。” “不止侯爷,夫人也不高兴,这阵子南山寺来了个高僧,各府内眷相邀去算卦,却从未有人叫过她,听说她都气坏了,抓着少爷骂了几次,怪他当初得罪了锦衣卫,侯府如今才会被如此针对,”英儿将自己听到的消息都说了出来,末了小心翼翼地看着简轻语,“大小姐,你说锦衣卫这么做,是在针对少爷吗?” 简轻语听出了她的担心:“你在怕什么?” “……奴婢是怕锦衣卫针对的是您,更怕侯爷和夫人知道他们针对的是您,”英儿眼底的忧虑几乎遮掩不住,“侯爷和夫人如此疼爱少爷,如今对他也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若知道是因为您,会不会……” 少爷是侯爷唯一的儿子,又是夫人一手带大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