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声,安详的像个婴儿,皇帝双目清亮,侧身对着她,手臂环在腰际,掌心放在平坦的小腹,久久舍不得挪开。 但愿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皇儿,将来若有万一,替我守护这个至诚至真的女子,我一生的心之所爱。 五月末銮驾归京。 五黄六月天,一日渐似一日的懊热,每到午间愈发像在火窑,烧的花叶打了卷,蝉鸣嘒嘒不绝。 大驾午晌到京,皇帝连后宫都没回,就到前殿处理事务去了,定柔路途劳困,补了一个眠,待醒了已是下晌,日头西倾,用了几口下午茶,便起身上了肩辇,去康宁殿接安玥。 近两月未见,每日眼前都是小女儿软软的小身体,俏皮可爱的小模样,也不知长大了多少。 肚里的这一胎是这趟巡狩的意外之喜,旁人决想不到她这么快又有孕,皇帝未曾公布,为保胎儿安稳,太医全部缄口以莫,并嘱咐定柔不可透漏出去一字半句,只有近前侍奉的几个宫娥知晓,连何嬷嬷也瞒着,等月份大些,胎坐稳了,再告知太后。 所幸害喜的症状并不明显,只是晨起呕酸水,偶尔闻不得荤腥的味道。 到了康宁殿,锦叶姑姑小声说:“太后还在午睡着,搂着小公主,都睡得香甜呢。” 定柔笑了笑,到玫瑰椅上坐下喝了两盏茶,等到酉时正刻儿啼声乍起,太后才醒了,奶母抱起安玥喂奶去了,定柔到里殿请了个安,捧过漱盂的用具与宫女一起伏侍盥洗,太后面貌和煦,并未抵触。 稍后坐到大引枕上,对定柔说:“玥儿以后就在康宁殿罢,哀家喜欢她,亲自来教养。” 定柔顿时花容失色,一颗心直往下沉。 太后捻着菩珠,面孔虽板着,目光却并不严厉,叹息道:“哀家也不是抢夺你的骨肉,你可以回去问问禝儿,他是不是有过一个夭亡的幼妹,哀家早有抚育公主的心思,奈何近几年宫中不闻儿啼声。” 定柔稍稍缓口气。 太后继续道:“哀家说句掏心话,并不厌恶你,从前你在宫里哀家还生过认作义女的心思,只不过缺了时机,你二次进宫来,身份有别,哀家自然抵触,可后来也想通了,皇帝是国家的地维天柱,是咱们的顶梁柱,咱们在后宫能过安逸繁荣的生活,全靠他在前头运筹帷幄,他喜欢什么想要什么,都该依着他。” 定柔敛衽福了一福:“臣妾明白了。” 太后有意无意望了望她的小腹,叹息道:“他专宠你,这绵延子嗣的重担便全系你一身,好好伏侍皇帝,再为他多生个皇子。玥儿在哀家这儿,你想看随时来看,同在一座宫,长在哪里都一样。” 定柔又施一施:“臣妾遵懿旨。” 差点没忍住说出真相。 皇帝傍晚回来的时候才听说,定柔正望着小摇床出神,皇帝携起她的手:“不是告诉你等我闲暇咱们一起去康宁殿吗,你怎么不听话,走,咱们去要回来,母后不能不讲理。” 定柔扯住他的腕,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夫君,我眼下确实有些顾不得玥儿了。” 皇帝踯躅着道:“我夜里还想守着你们呢,再说你想玥儿了怎么办?可儿想妹妹了怎办?” 定柔璀然一笑:“想了我就去康宁殿赖着啊,太后说了白日可以抱回来,反正又不远。” 皇帝觉得定柔纯属敬让母后,故意没心没肺的作样子,他还想一下朝就见到女儿呢。“母后那么凶,你天天去,不怕吗?” 定柔笑的爽朗:“都经历生死了,有甚怕的,再说你不晓得我修炼了一张厚脸皮,百刃不穿,便是多难听的话,我也一笑置之。” 皇帝弹了弹她脑门:“真是个光风霁月的娘子!” 后妃们这些日子很是郁闷,怀疑贵妃对太后灌了迷魂汤,怎地一夕间态度转换,难道就因为那小公主? 那日定省,贵妃早早到了,太后披发坐在妆镜前,贵妃竟握着篦子为太后梳发,两人含笑说着小儿趣事,犹如一对母女,贵妃挑了几样首饰,太后皆含笑点头,还赞:“只你生了一双巧手......” 众妃眼底直冒血。 夏去秋来,定柔妊娠四个月,腰身宽了一圈,小腹也凸起一点,为怕人看出来,时时穿着宽松的衣裙。 有故人归。 朱雀门外凤鸾仪仗簇拥着一辆舆车,皇帝领着妃嫔们相迎,鲛纱雪帐掀开,一位身着缂丝蔷薇大袖衫的女子走下来,羸弱的身躯若不胜衣,稀松的头发戴着假髻,绾成一个单刀半翻髻,簪着一套孔雀开屏攒珠簪,身姿典雅高娴。 德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