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携起一只雪葱小手,一路到了前殿,坐到罗汉榻上,将她收入怀,说了句:“对不起。” 定柔眼眶浮起一层热意,贴着他的脸颊:“该是我说这三个字啊,他们是因为我做的,便同我做的没什么两样,你气我,或者骂我一顿,打我一顿,都不为过。” 皇帝双臂紧了紧:“我晓得你的担忧,放心,所有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无人会追究出来,我向你坦白,刚知道这件事的那一刹那,我确实闪过一丝疑惑,所以对不起。” 定柔眼底溢出大片热液,低泣道:“你又不是神,不过人之常情罢了,至亲骨肉之间尚有猜忌,何况你在高位,我宁愿晔儿是个公主,你让他出宫避祸是对的,否则在这里还不知生出多少事来,防不胜防。” 皇帝指尖为她拭去泪珠,吻着额头说:“原谅我,做皇帝做的久了,养下个臭毛病,对什么事都心怀疑虑,以后我但凡再犯,你就打我,或者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如意的,尽可发作出来。” 她使劲摇头,将脸埋入他的颈项。 灯火通明映着,一双人相拥,影子被映在地上,浑似一体。 此消彼长,没多久宫里又汹涌着另一股暗流,不知何人传的流言,贵妃亲子早夭,生产坏了肌体,有意过嗣一位皇子,寄养名下,以巩固地位。 妃嫔之中只有淑妃和徐昭容诞育了两位皇子,淑妃的皇次子已束发的年纪,诚然不是熏陶的好年纪,昭容的小儿子,时年七岁的皇七子宗晖,陛下最小的皇嗣,乃最好的人选,传闻陛下已经答应了。 入夏后,天气渐热。 这天晨起如置身蒸炉,热的汗水不停,外头白花花的一地烈光,烧的地皮发烫。定柔在里殿守着鉴缶,风轮叶扇徐徐吹着,宫女端来北疆新贡来的甜心西瓜,她湃了两块在冰上,没多会儿镇的好了,吃起来无比脆甜,直凉爽到了心尖上,很是解暑。 殿外传徐昭容求见。 她莫名心慌了一下,让宫女取一张茶案来,沏一壶明前龙井。 徐昭容进门敛衽一福,请了金安,却不肯落座,站在两步远的地方,林下风致的人儿,风采依旧,静水脉脉的目光闪着恨意,她质问道:“娘娘可否有过嗣的意愿?” 没等定柔回答,她打断道:“嫔妾求娘娘,你若想要皇子,陛下专房之宠,何愁没有子嗣,作甚要来抢嫔妾的,旻儿和晖儿是我的命,我便是拼了命也不能叫别人夺走了他们。” 定柔手里捏着半块西瓜,眼中生了不悦,这话还不知直接说,贵妃娘娘,你生不出皇子就没皮没臊抢别人的,你恬不知耻! 她冷冷道:“昭容多虑了,不知哪个混账蜚短流长,本宫自来性子懒散,养个宠物都三日想起了两日忘了,自己两个都烦的很,哪有精力照顾他人的孩儿?” 徐昭容面上端着恭敬,眼神比冰还冷,望着红红的瓤上清晰的小牙印,籽儿吐在小碟子里,心想这样一个俗人,让陛下如此眷恋,莫不是真想外头传的,是道法禁术作祟。 “那便好,嫔妾谢过娘娘了。” 说罢,行了个跪安礼,转身告退,定柔望着那青衣荷裙的身影,将没吃完的瓜丢进了漱盂。 闷了一肚子气恼,对着殿门,心骂道:“若不是夫君怕我有性命之危,我偏敞开肚皮生一打出来,气死你们!” 真想我的小晔儿。 第158章 续更 小宗晔 入夜, 星河浩瀚,树梢一轮玉盘,皎皎其华, 星月交辉笼罩宫廷, 如水银溶溶铺在琉瓦飞檐上。 皇帝忙完了回来,用了膳, 定柔为他捏了捏鬓穴,他问:“徐相宜白天来找你晦气了?怎么不与我说。” 定柔坦然道:“告诉你怎样, 罚她一顿, 不值当的, 我夫君惜爱我, 她们意难平是理所应当啊,至于流言蜚语, 那更是没法子,人人都长着嘴,总不能缝上了, 流言止于智者,爱怎么说怎么说, 我若天天郁闷愤懑, 不是找病受么, 我还有丈夫和孩儿要守护呢。” 皇帝握住一只手, 吻着滑腻的手背, 由衷道:“你是这世上最豁达的。” 定柔顽皮地眨一下眼:“那当然啦, 你娶了我这个心胸宽大的娘子, 可省心不少呢。” 皇帝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臭美!” 定柔双臂环住了男人的颈,咬他的耳根。 有些痒,男人缩了缩脖子, 对她道:“以后见了徐相宜少跟她搭话,神神道道的,我都躲着她走。”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