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的这些天里,任薇虽日日来见,笑颜如常,却还是叫十二感到了几分异样。相比于初识时的警惕,她的确在逐渐卸下心防,可与此同时,她身上的神秘感也与日俱增。 她们分明越来越亲近,任薇却像是越来越远,仿佛有朝一日,终将消失在她眼前。 “宜君,如果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一同面对,你不要总是独自承受。” 应急转移之后,姜宜君会回来吗?到那时,十二会作何反应?任薇很少有胆怯的时候,但她不敢去想。 有时她甚至会感到可笑。 她的目的是将这个世界毁灭,如果成功,所有的人和事都将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从某种角度来说,她会成为谋杀所有人的凶手。 嘴上说着一心为己谁也不爱,可她却和这么多人有了羁绊,放任自己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软。 她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时常呈现出一种可怕的矛盾感。像是猎人与猎物成为朋友,手中却从未放下过猎枪。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们太好了。好到让任薇觉得自己残忍。 为什么她们要生在一个不在乎她们的世界? “放心,只是耽误一会,”握住十二的手,十指相合,任薇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收回手面向众人时,任薇又恢复了那副天真可怜的孩童模样,眼也不眨地望着徐觉光:“我知道徐夫子对我父亲用情至深,恳请夫子随我一同前去救出父亲。” 有系统在身,又随时可以抽离,任薇自然有恃无恐。 她本意是独自回到姜府去将唐嵶川体内那颗灵珠挖出来,无意拉人下水,可谁让徐觉光偏要上来寻衅一番,惹她不快。既然如此,就干脆把他也送进姜府,就当是和姜州鸣殉情。 这话算是将徐觉光架了起来,他方才还表现的如此在意姜州鸣,如果此时拒绝,只会让他所谓的深情成了笑话。 但既是高人斗法,难保会殃及池鱼。隔着层层围墙仍能听见沉闷巨响,显然是危机重重。他这等凡人贸然进入,搞不好就要葬身于此。 还没来得及开口为自己辩驳两句,人群中就有人叫道: “宜君年纪还这样小,就别去了。” “是啊,听着动静不小,难为你这颗孝心,还是先观望观望吧。” “……” 常言道“百善孝为先”,下一句便是“论心不论迹”。在众人眼中,如斯险境,姜宜君不仅率先将怀有身孕的妾室送出,还欲返回救父,孝心已是天地可鉴。 再者哪有让妇孺首当其冲的道理呢? 你一言我一语,意思皆是让任薇不要再去,他们当中挑几个壮汉进去将姜州鸣救出便是。 “多谢诸位好意,只是父亲还未脱险,我心难安。而且府中房屋毁败,人多不便,有徐夫子一人足矣。”任薇朝众人深深鞠了一躬,含泪催促道: “徐夫子,我们快动身吧。” 徐觉光进退维谷,只能劝慰自己:既然姜宜君这种总角小儿都能逃出来,想必姜府境况并非想象中那样严重。 更何况他已经为姜州鸣付出太多,一念之差便可能前功尽弃,再无退缩之路。 “我会照顾好风铃,你也要保护好自己。”穿过矮门前,十二悄声贴在了她身后,同时将肖敏敏给予的锦囊塞回了她手中,“宜君,我等你。” 身后浅淡的热意离去,任薇闭了闭眼,在徐觉光身后再次从矮门爬进了姜府。 * 话不投机半句多。忘尘和蓄青未说上几句,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初时便将姜府联排的厢房轰倒两间,瓦片四飞,叮铃破碎声不绝于耳。 忘尘虽木讷,赶来旃檀林的路上还是做足了准备。 道霄宗中人与蓄青此前便交过手,那时他们就提到——蓄青有一邪门的本事,言出法随,口中所言,如法咒在身,无形无色,祓除无门。 依忘尘看来,这大概是借天运之举。而纵观世间,便是千年道行都难有此等磅礴灵力。幸而他原身即是仙莲,受天道庇佑,自然能破除他口中法印的限制。 将本命佩剑交于肖敏敏,他的战力不可避免受到影响。而越是与蓄青交手,便越是为他的强大而惊心。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