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为了等顾成礼,一直到了八月他还窝在闷热的京城。 顾成礼入京后,将在江南的见闻都上报给了景煕帝,而其中的紧要处在于他从江南带回来的那些佃农。 这些佃农是第一批学会杂交技术的,先前顾成礼在江南待的那一个月,还安排了他们当老师,教了不少学生来学这杂交技术,再过一两年,江南一带必然就能将这技术推行开,而顾成礼则是将已经练成熟练工的佃农给带进了京城。 对于这些佃农们来说,他们原本待在江南,也没有田产,而是租佃别人的地,如今进京见皇帝,说不准还能讨得恩赏,即便没有赏赐,见过皇上也是值得骄傲的事,自然是乐于跟过来,更何况顾成礼本人还是许诺了他们一些好处,等到京城的事情办完,就会赠与他们几十亩田地,这对他们来说就是直接暴富,故而欢天喜地地跟过来。 顾成礼将佃农的事情禀报给景煕帝,景煕帝不在意地大手一挥,给他们一批赏赐,然后这事还是交给了顾成礼来安排,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避暑,等顾成礼进了京,景煕帝就憋不住了,直接将顾成礼打包,带着一起去了京郊行宫。 顾成礼寻思着,京郊那里田地多,农户不少,刚好他要让佃农来推广杂交技术,正好顺道,还可以去看一下他在京郊买下的那些土地。 如今京郊低价便宜,顾成礼趁机买了不少,还怂恿着李秀才等人也跟着入手,可等拿着地契到了京郊,才发现他们买下的不过是荒地,杂草都没几根的那种,幸好这地价便宜,而且他们也并不是买来种地的,便是地质差些,也还是能用的,不算折本。 顾成礼心里有着其他打算,一点都不怕会折本,不过眼下不急于安排这块地,他将佃农安排下去后,手头上无事便清闲起来,还有些不适应,没想到景煕帝转眼就又给他安排了一个活计。 当初在殿试时,顾成礼曾写下两个针对北部匈奴与西北戎族的计策,分别是烈酒和羊毛,将烈酒的方子传至北方,可诱敌人以粮来酿酒,若无粮食,这些北人自然不敢与大周开战,反而可以给了大周一个机会,此乃阴谋,而阳谋则是大周出钱去收购北方的羊毛,羊毛于匈奴、戎族不过是无用之物,分毫不值,却可以从大周这里换取金银,他们自然舍不得拒绝,而顾成礼手里却又法子能将这些羊毛变废为宝。 如今是八月,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匈奴与戎族一般会给养剪毛,若是这个时候去收购,自然价格能压低些。 景煕帝神情慎重,“你当真是有法子可以将羊毛变成衣裳?”这种说法,他闻所未闻,当时见着顾成礼考卷时,考官大臣中便有不少人觉得此法根本不可行,偏生上面提出的设想又太令人心动,便是景煕帝后来见了后,再不知晓这是顾成礼的考卷情况下,也是圈了这张考卷为状元。 后来将糊名揭晓后,知晓答卷之人是顾成礼,景煕帝心里多了一分笃定,有着傅茂典当初的进言,他对顾成礼这少年有着不一样的期待,莫名觉得他就是可以做到。 可是如今,真要派人去与匈奴、戎族接洽,他心里又有些担忧起来。 大周本就库银紧缺,就算眼下施行这“摊丁入亩”,短时间之内,也是很难将库银充裕起来,这番拿出银子去北地,本就是艰难之举,是景煕帝顶着压力一意孤行,若是弄回了羊毛,却是无用之举,不能将它们变废为宝,不仅对大周来说是伤了元气,对景煕帝本人而言,也会影响他在朝中的话语权。 顾成礼听着景煕帝絮絮叨叨讲着其中不易,心里默默念着皇帝不好当,尤其是朝中文官厉害的皇帝更不好当,一步行错,便能被这些文臣喷死,便是如今景煕帝对顾成礼太过信赖亲近,已经有不少谏官觉得不妥,若非顾成礼每次提出的都是利国利民的良策,只怕就要被戳上“佞臣”的标签了。 顾成礼自然不怕这些文臣喷自己,反正他拿出的每一项都是经得起考察的,而且顾成礼如今是真的不求钱财与利禄,对于景煕帝的赏赐也不在意,故而便是那些人喷他,也找不到处儿。 “臣下有把握能将羊毛利用起来,若是陛下信不过,可以先找来一些羊毛,由着微臣来示范一二,也能让陛下安心。”顾成礼神情丝毫不慌,要想将羊毛利用起来,首先是要弄出一个纺线机,而这对他来说不是难事,有了纺线机,就可以将羊毛纺织成毛线,然后织成毛衣。 顾成礼没织过毛衣,但是以前却见过一些女同学织衣,隐约还有些印象,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这些操作都不是难事,只要给他一些材料,他现在就可以给景煕帝展示一下。 景煕帝见他说得笃定,心下松了一口气,不想顾成礼却继续说道,“陛下,虽然微臣有法能保证羊毛制成衣裳,但是若不解决库银之事,终是不妥,易酿成大患。”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