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道姑久了,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像这样骑过马。从前,我跟着兄长外出踏青的时候,可以驰骋大半日而一点不见累,现在,我跑了一个时辰,便已经觉得有些勉强。 景珑这样惯于在外奔波之人则大不一样。他只消走快些,就能把我甩在后面,看着那轻松的背影,我望尘莫及。 他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慢下来等着我。而后,他也不跑了,陪着我信步游逛。 我说:“照你我这般走,怕是要黄昏才能到京城。” 嘴上这么说着,心思却不由又转到了身后已经看不见的骊山行宫。 黄昏的时候,那里当是尘埃落定。 景珑一脸无所谓,道:“黄昏便黄昏,你我说一说话也就到了。” 其实我也无所谓。因为金吾卫里,景璘也不是没有自己的人。那里早已经安排好,约摸半路的时候,就会有人持密诏而来,让景珑回金吾卫里坐镇。至于让他心甘情愿站在景璘这边,就是我该做的了。 我并不着急说正事。 景珑说话总有一股开朗的劲头,让人听着很是舒服。和他聊了一会,我觉得压在自己心头的那些思绪也暂时被淡忘了些,让自己得到些轻松。 “说到当年,我记得先帝在时,很是喜欢殿下。”我说,“他曾说过,殿下将来必是朝中肱股重臣。” 景珑笑了笑,道:“你还记得。” “我自是记得。”我说,“当年你离京时,圣上可有好一阵子闷闷不乐,说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你。没想到,也不过是短短几年,你就回来了。” “孤当然要回来。”景珑道,“孤当年离开之前,曾经向圣上立誓,定要回京辅佐社稷。” “哦?”我有些诧异,“那是圣上还是七皇子,殿下怎向他立誓?” “七皇子说,他将来定要继位。”景珑道,“到时候,孤回来,他就会带着孤继续在京中每日吃喝游乐。” 我:“……” 这确实是景璘会说出来的话,一点上不得台面。 不过话到此处,时机也已然水到渠成。 正当我再要开口,只听景珑继续道:“且当年上皇离京之时,孤也向他保证过,此生必不安于一隅碌碌无为,定要做出一番事业。” 那三个字蓦地入耳,让我着实愣住。 “太上皇?”我的声音平静得中气不足,“殿下是说他做齐王的时候,还是他做了上皇的时候。” “做齐王的时候。”景珑道,“那时,他离京就国,孤去送了他。” 我看着景珑,道:“是么。那时,你向他保证了这话?” “孤那时很是舍不得他。”景珑道,“阿黛,不瞒你说,当年,齐王教过孤许多东西。” “齐王教过殿下什么?”我问。 “马毬,还有好些人生道理。” 我更是诧异。 当年景珑喜欢偷偷找齐王,我是知道的。但我以为那也不过是少年贪玩,看到马毬打的好的人就去凑趣。没想到还能学什么人生道理。 景珑继续道:“你也知晓,孤当年不爱读书,日日只贪玩混日子,只不过懂得先帝面前讨喜,便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可高枕无忧。跟齐王有了深交之后,孤才明白,眼前的荣华富贵皆是虚幻,唯有自己挣来的,才是最可靠的。” 我的唇角弯了弯,自己都觉得自己这笑容着实假得很。 “齐王性情清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