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酒盏,他才宛如无奈般轻叹一声。 “桃花山来的仙君,果然聪颖明慧。” 陶眠点点头。 “我知道我自己很聪明。” 他倒不谦虚。 “不过,你能看出我作为仙的身份,也能看出我的来处?” 这回陶眠抬眼,望向坐在对面的人之时,发现那人已经不再是刚刚的老者形象,而是一个儒雅俊秀的陌生青年。 此人正是桐山派的开山祖师邱桐。 邱桐微微一笑,如春风拂柳堤。 “当然。蓬莱桃源出了个天生地育的小仙君,未经劫雷,不渡疾苦,得到天道的万般恩宠,没费什么气力,就成了长生仙。” 陶眠的眉毛微微挑高。 “想不到我还蛮有名。” 邱桐含笑点头。 “大家更多的是嫉妒你。怎么会有人真的给自己白嫖到一个仙位。” “……” “可惜桃源仙君红尘缘深,要经历三世因果,方能望破尘事,超脱此岸。” 邱桐这话说得颇有深意,他没有明说,但陶眠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哪里不对。 “三世?为何偏偏是三世……” “不可说,不可说。” 邱桐轻轻摇头,手中酒盏微晃。 仿佛故意岔开话题一般,他说起了自己的事。 “我当初在桐山之巅悟道成仙,天道召唤我前往仙界,我却对宗门百般不舍,流连不愿往。” 邱桐说他早期草创,立起门户时,实在有太多辛酸,所以对桐山派格外珍惜。 “我得道后,本想把掌门一位传给我的大弟子,但大弟子命弱,被其他同门所害。我心中震怒,却不好发作。因为害死他的正是和我一起建立门派的挚交。 那人心术不正,但唯独对我忠恳。我深知若我登仙而去,门内无人再能压得住他。于是又强行拖了十年,直到那人病故。” 说到这里,邱桐顿了一顿,似是在缓解心中的复杂心绪。 “大弟子亡故后,我只好扶持二弟子接任掌门之位。二弟子性格沉稳,却也瞻前顾后,遇事犹豫不决。那时门派内对掌门的位子虎视眈眈的有几位,我实在放心不下,不愿大弟子的旧事重演。 我想保桐山派百年顺遂,不起灾祸。于是我叫人铸了一尊祖师像,把自己的魂魄封在其中。 只要宗门的人常常供奉,我的力量就不会消退。” “但你已经撑不住了,”陶眠在此时开口,“之前你还能躲过天道的眼,而现在,你的仙力大不如前。” “不错。与我曾经并肩的同门已经接连逝去,慢慢地,桐盛老祖也不过是变成了弟子们手中的书本上的名字,一带而过罢了。只有那个叫邱林的孩子,时不时在祖师像前被罚跪。” 说到这里,邱桐嘴角的笑容有些无奈。 “桃源仙君,不是谁都像你一般,能够得到天道的偏爱,在红尘中肆意生长。仙就是仙,要回到他改去的归处。” “偏爱么……”陶眠重复了一遍邱桐的话,不置可否,仰头饮下盏中残酒。 邱桐说,在自困于祖师像的这百年间,他也想开了很多事情。 他不希望自己的努力付诸东流,一心要让门派保住自己的地位,再撑得久一点,再等来一位能够重振宗门的人。 陶眠在此插了一句话。 “看来只有青渺宗那第二任宗主是个明白人。” 邱桐知道他说得是谁,他和那位曾经还有过一面之缘。 是个活得很明白的道人。 “花开终会凋零,江水流而不返,”邱桐轻声叹道,“不是桐山派不放过我,是我该放下桐山派了。” 一切就由它而去吧。 邱桐说得悲凉,但陶眠却有其他想法。 “不再抢救一下了?” “嗯?” 陶眠这顿闲酒尝得心满意足,心情也舒畅起来。 “你开创的那个劳什子试剑大会,马上要开始了。到时候肯定要有些新鲜事。邱桐,你跟我,我们这类仙,活得太久是好处,也有弊处。 我们总以为天底下再无新鲜事,一切的结局也就是那样无趣,但只有身处其中,才知道,这大千世界,没有穷尽。”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