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下来,陶眠定睛一瞧,把好心的道士数落一顿。 “这果子还青着呢,没到成熟的时节,吃了也涩酸。” “啊?我瞧着都红了。” “只是青里带着的那么一丁点红色罢了,要红透的才好。” “那坏了,你跟我吃不了,只能便宜大蛇。” 卧在陶眠身边假寐的黑蛇,听见来望这不讲理的话,愤然咬他一口。 “别咬我腿!怎么专挑小腿咬!变态!” “嘶嘶嘶!” 陶眠蹲下身子,手臂围了个圈,把蛇和人分隔开。 “别告诉我,我不在山中的时候,你们天天这么吵。” “谁说我们总吵架?” “你们还干嘛?” “偶尔吵不赢,也是会打一架的。” “……” 陶眠不跟他说了,撵他去烧饭。 除了活得特别长,来望还有一个可取之处,就是很会做饭。 这简直是出入桃花山的通行证,保来望一辈子荣华富贵。 来望用最快的速度烧了四菜一汤,大清早就吃这么丰盛。 陶眠在桌边落座,蹙眉。 “你是不是趁我不在的时候,弄坏了东西?” “诬蔑,绝对的诬蔑。我来望是那么不稳重的人吗?” “三个数之内招的话就原谅你。” “我打碎了你的玉簪花盆。” “……给我复原。” “你说了会原谅我!” “原谅你,但是给我复原。” “……” 来望为自己鸣不平,陶眠舀一大勺饭给他,让他闭嘴。 黑蛇占据了剩下的一条板凳,懒洋洋地趴着,对桌上丰盛的菜肴没有半点兴趣。 它挑食,什么难吃吃什么,嗜好是陶眠烧糊的菜和煮得夹生的饭。 对此来望道人多次谴责—— 吃点好的吧你! 两人一蛇终于安生片刻,每回来望到山里,就要这么闹腾。 来望和陶眠聊起了山外的元行迟,还有他的两个孩子。 陶眠没有隐瞒,把他所经历的都讲了。 “我还以为,凭你的性格,会拐回山里一个。” 来望摸摸下颌,思索。 陶眠举箸夹起一截青笋,送入口中。他吃饭慢,就算是一小段笋,也要分两口咬。每每来望都要吐槽,但没用,只能陪着吃完。 要等他停止咀嚼了,才能听到后面的话。 “我只是给行迟一个选择,但要不要选,那是他的事。” 陶眠说起这话的语气很平淡。 “他和元夫人,是那两个孩子的生身父母。打断骨头连着肉,而我是外人。” 他吃得很少,饭菜几乎没怎么动,就要撂下筷子。 修长的手指圈住茶壶的壶把儿,给自己斟了杯热气腾腾的清茶。 “何况行迟向我发过誓了,他说以后会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 来望对此不屑。 “凡人赌咒如同撒屁,报应来得迟来得轻,就以为没报应了。等老了有他受的。” 陶眠浅浅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手指拂过大蛇坚硬黝黑的鳞片,一言不发。 来望知道他心思,但也要劝他。 “小陶,你得算清楚些。只有元日才是在桃花山长大的小孩,他的子孙后代,你无须管,任由他们自己作就是了,死活都与你无关。” “我晓得的。” 仙人敛眸,任由大蛇把尾巴缠在他的手臂,黑蛇和白衣,很是分明。 “我只是总在感慨,人怎么会变得这样快。不是说,行迟他变坏了。而是他好像从曾经凌空睥睨一切的少年,变得局促、捉襟见肘,被卷入世道的洪流之中,被压在那片天之下了。” 来望刚才还在低头猛扒饭,听他语气怅然,咀嚼的速度都随之变缓。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