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嫩恐惧的哭声回荡在雪地里,裴驹扶着母亲上车,披着毯子的母亲却突然开口,慌乱地抓着裴驹的手。 “小驹,弟弟在哭,他在哪里,他在找我。” 裴驹安抚着母亲,转头看向车窗外光着屁股坐在雪地里的小孩,裴响也看到了他,视线相对的一瞬间,他冻得通红的小脸满是斑驳泪痕,手脚并用往他的方向爬。 母亲靠在他怀里,脆弱的眼神里满是惊惶,“小驹,弟弟为什么在外面,他会冻死的,我得去找他……” “妈,”裴驹按住了精神不稳定的母亲,温声安慰她,“外面冷,我去把弟弟带回来,你在这里等一等。” 母亲点点头,消瘦的身形像是轻轻一碰就要碎了,“好,好,你快去。” 裴驹下车,走到男孩的面前,男孩伸着很短很小的手,扯住了他的裤脚,嘴唇冻得发紫,黝黑干净的眼睛脆弱地仰视着他。 裴驹解下围巾,将他裹住,抱回车上。 车内开了空调,热气吹拂,他渐渐恢复知觉,窝在母亲的怀里,幼嫩的声音哆哆嗦嗦地在喊,“妈妈……” 母亲双目含泪,她已经分不清眼前的孩子是谁,嘴里哼着一只曲子,哄着她入睡。 裴驹对这个孩子情绪很复杂,一开始他并不愿意接近他,看他的眼神里永远带着狠厉。 可偏偏,他又给了母亲生的希望,有他陪着,母亲不再沉郁,眼底那些散不去的死亡气息,也慢慢透出一点点光亮。 他比同龄人早熟,这一次却无法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 飞往圣托里尼的航班,裴响喉中哽咽,衣角皱得不成形,“可我,为什么都不记得了?” 裴驹神情淡漠,声音空远幽静,“你以前每到雪天就会发烧,四岁那年,病的很严重,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妈妈守了你三天,不知怎么,你突然醒了,但四岁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裴响的心像是坠入了大海,被宽厚的海水包容,却也在被撕扯。 他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她。 下了飞机,专车将他们带到了一座庄园,庄园绿茵遍布,围墙上爬满了粉色蔷薇,院子里两只小狗围着秋千跑来跑去,一道温柔的女声带着笑意呵斥,“再打架,把你们都扔出去。” 女人的身影缓缓出现,裴驹温声喊了一声,“妈。” 乐音音掀起眼眸,清明的眸子里满是欣喜,“小驹,你怎么突然来了。” 她开心上前,一眼看到裴驹身侧的裴响,裴响目光怔怔,嘴巴张了张,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称呼。 乐音音只是愣了一瞬,随即恬淡一笑,抬手摸了摸裴响的头,“弟弟已经长这么高了呀。”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