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卑地垂下脑袋,他的指尖却死死地抠住残剑,把自己细长的手指割的满是伤痕,浑身上下血哗哗地往下淌:“你是谁?” 温钰潇说:“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二人交谈的声音几乎淹没在风雪呼啸之中,狂风席卷而过,把人无情地掀翻在地,残剑也摔进雪地里,再也看不见。 他惊慌失措地撑坐而起,下半身却使不了力气,只能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却不在乎那把剑,拼尽全力咽下什么,却又在气息紊乱之间,喉结滑动,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了地板上。 温钰潇下意识低头,才看见那人的血沾在了自己的鞋尖,也没把人扶起来,掐住了自己的手心:“你……” “我自作自受。”祝钺怀终于平复些许,白如脆纸的唇残留着血液,颜色殷红,轻声询问:“你是来杀我的吗?”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蹲在了男人前面,絮絮叨叨:“你知道吗,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只是一场颇耗心力的游戏,忙起来甚至会忘记上线做日常,你以为你一剑穿心我们同归于尽,结果我没事,你也没死。” “当初幕后的计划者人还蛮多的,全都被处理了,还有哦,那一剑根本没有扎在我的身上,我也不痛苦,只是有点郁闷,况且死而复生对于我来说只是件小事。” “我没有那么在意了,你呢?” 听到来自她的询问,祝钺怀心中凄然,用力摇了摇头,咬着牙强撑,惨笑着回答她:“我心中有愧。” 仅仅只是心中有愧吗?自长剑穿心后睁眼无眠的数千个日夜又算什么,以剑作坟,枯坐雪中不知多久,任凭风雪将他裹成一座冰雕时又在想什么。 这种万人唾骂,看见他都是晦气的情况之下,明明只要握住残剑往脖子上一划就能结束生命,他又在等待什么? 或许是那位白发王虫掐着他脖子时狠厉决绝的“我要你在无人在意的角落做一只地沟里的老鼠,然后亲眼见证我的女皇殿下回来”言语给了他苟延残喘的期望,才让他今日,真的得以能和人再次见面。 “那你慢慢愧疚吧。”温钰潇替他把一截枯细的发丝挽到脑后,又轻轻抹去对方不断渗出的血泪,做完这一切之后干脆地起身,招呼默默守在她身后没有打扰她叙旧的虫族,登上飞行器翩然离去。 听到动静时,祝钺怀下意识向前伸手,似乎想要抓住一捧虚无缥缈的月光,随后意识到了什么,颤抖着收回了手指。 飞行器在剧烈的轰隆声中升空,来到窗边往下看时,人已经看不见了,那间冰雪小屋也成了个白点,很快同化于满天白絮之中,再也不见踪影。 “殿下。”银发王虫贴心地给站在窗边沉默无言的温钰潇递上一杯热饮,小心翼翼地牵起她有些冷的手指,然后得寸进尺地整只手包裹在掌心,陪她一同站在窗边。 m.bjZjnF.com